第0016章
就连孟庭月去世前,还握着谢疏言的手,笑呵呵地宽慰他。
我活到了69,你得夸我一句牛逼。」
「我走了,你就拿着我的病例去发论文,闲暇时间跟其他小老太太跳广场舞。和我在起这么多年,也腻歪了吧?」
谢疏言只是紧紧握着她的手,不说话。
这会儿的医疗水平较当年,已经有了极大的进步。
可那些治疗手段加诸在一个69岁的老人身上,依然过于激进了。
保守治疗,是谢疏言和孟庭月共同的选择。
所以,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谢疏言显得很平静
地平静地料理乙子庭日的夹事
回到了空荡荡的房子里。
他和孟庭月在一起四十多年,没有一个孩子。
老房子里骤然空了个人,一时间还难以适应过来。谢疏言没有整理孟庭月的遗物。
她的衣服依旧挂在衣柜里。
牙刷摆在洗手台上。
阳台上养的那盆要死不活的吊兰,他还一直替她浇着水。那个照片墙
从28岁那年第一次度蜜月,一直到68岁,两人在苏州拙政园的合影,密密麻麻,上千张,纹丝不动地黏在墙上。
谢疏言有时候就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墙发呆。然后到了饭点,就出门买菜,回来做饭。
一开始,他的学生都担心他,常常上门来看。
老师和师母相爱了一辈子,他们生怕老师想不开。
可是一连小半年,谢疏言都在如常的生活。
家里收拾的一尘不染。还著起了书。
他将毕生所学,都写在了书里。学生们渐渐也都放下心来。
一眨眼又过了五年。
谢疏言已经是74岁高龄了。
感个冒都要咳嗽半个月的程度。
这天是他和孟庭月的结婚纪念日
学生们知道他要去公墓祭奠师母,就没来叨扰。
谢疏言起了个大早,穿得干干净净,用焗油膏染了头发。去的路上,他特意挑了束玫瑰花。
刚醒开,还带着露水。
谢疏言照旧先去找了墓园的看守,一个70多岁的老人。
对方看见谢疏言来,乐呵呵地搭话:「老谢,又来了?」
「有没有收到她的信?」
看守在信箱里翻找了片刻,摇了摇头,「今年没有了。」谢疏言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他来到孟庭月的墓边,将玫瑰花摆在她面前,然后挨着墓碑坐下从怀里掏出一沓子保存完好的信。
每一封都用密封袋保护起来。
连个角都没有折。
这是孟庭月去世后,公墓看守陆续收到的孟庭月写给谢疏言的信。孟庭月交代过看守,「如果他不来看我,就不用特意交给他。」
「为什么?」
「那代表,他开始了自己的新生活。」「如果总来呢?」
「那就给他。」
谢疏言翻开了第一封,虽然内容早已烂熟一些,可还是逐字逐字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