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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说

《星汉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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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 11 5 月, 2025

我正在和死对头打架。

他掐我脖子,我抠他嗓子眼。

结果下一秒我直接变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入他掌心。“贺绥!你把我打坏了!”

在我恢复前,他暂时担任我的临时监护。

好吃好喝供着我,我直接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他烦不胜烦,却无可奈何。

后来他拿着一根棉签,抓着我的小腿。“不行……会坏的……”

上一秒我还在和死对头贺绥互掐脖子,抠嗓子眼。下一秒我就变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在他手心。

我对上他放大版的脸,发出土拨鼠尖叫。

“贺绥!你把我打坏了!”

贺绥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他突然伸手,屈指弹了我一下。

变小的我哪经得住这么弹,啪叽一下就被推倒了。

我刷地从他手心站起来,伸出手指着他鼻子骂。

“贺绥!你把我打变异了还欺负我!”

贺绥一脸惊奇,难得没回骂我。他伸出食指与我的指尖相抵。

他的手比我大好几倍,这感觉非常奇妙。

“许彻,你没穿衣服哦。”

没等我回味,他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低头一看,白花花一片。

身上的衣服因为变小,全部脱落掉在地上。我脸一红,立马蜷缩成一团,捂紧自己。

“臭流氓!快给我找衣服穿啊。”

贺绥来劲了,直接抓着我来一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伸展运动。

我又羞耻又崩溃,声音都软了。

“贺绥,求你别玩了。”

求饶还是有用的,贺绥勉为其难地抽了几张纸给我。

“你先将就一下,我家没有那么小的衣服。现在谁还挑这些啊。”

我赶紧扯过纸,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闹腾完,一大一小俩人翻遍了所有科学研究网,都没有我这样的例子。

“怎么办,只能给你送研究院去了。”

贺绥低垂着眼,戳了戳我的脸。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压着心底的恐惧。

“不、不行!而且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你要负责!”

兴许是这句负责起了作用,贺绥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头。

“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当临时监护吧。”

“不过,你这样怎么去上学?”我抱臂,撇了撇嘴。

“请假或者直接旷了呗,反正也没人管我。”

我确实没人管。

爸妈商业联姻,生了个我交差后各自分开过自己的生活。唯一的一点良心就是从小没缺过给我的钱。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算是闯祸被请家长,我爸直接大手一挥捐了一栋楼,最后还问够不够。

从那之后,只要我不犯大事,学校的领导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

上了大学,要不是被贺绥硬催着去上课,估计大学课也全逃了。贺绥盯着我看,我避开他,不让他看穿我内心的酸涩。

“没事,我管你。”

贺绥伸出指头,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小脑袋。奇怪,我变小了,他咋这么好说话了。

“本来就该你管,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

贺绥直接把我掀翻,整个巴掌按住我,还用手按了下我的屁股。

“许彻,我真是好脸色给你给多了。”

我闷哼一声,咬牙切齿。

“贺绥!等我变回来了,我弄死你!”

贺绥在家里翻翻找找,才勉强找出我八岁时候送他的蟑螂玩偶。他扒掉玩偶的衣服丢给我。

“喏,家里就这一件了。”

我拎着这件衣服,一脸嫌弃。

衣服背后还有蟑螂的翅膀,帽子上两根长须。

“就没有其他的了吗?这也太丑了。”

贺绥扫了我一眼,嗤笑一声:“嫌丑啊,嫌丑你就光着吧,反正我不介意。”

我涨红着脸,最后还是把这身蟑螂衣服穿上了。

早知道小时候就不送这丑东西给他了。

等我把自己塞进玩偶服,贺绥哼笑一声。“还挺可爱。”

我跳起来,使劲扇了他凑过来的脸一巴掌。结果压根没撼动他一分。

“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吗?再来。”

他的脸凑得更近了,我忙不迭从桌子边跑开。

没办法,这张大脸挨我这么近,属实有点吓人了。

“跑什么,回来睡觉,我明天还要上课。”

贺绥直接把我抓起来放到床上。

我坐在枕头上,不乐意了。

“我不要跟你睡。”

贺绥挑眉:“你现在自理能力都没有,还想自己睡?”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一下钻进被窝里。

“便宜你了。”

贺绥把躲进被窝的我捞出来。

“你这么小一只,到时候在被子里憋死了我都不知道。”

“那能怎么办,晚上冷啊。”

贺绥躺进被窝里,把我放在他胸膛上,拉过被子盖住我。我趴在他的大胸肌上,一脸懵。

“睡吧。”

贺绥直接关了灯,闭眼就睡。我叫了他好几声都不理我。

好吧,将就睡吧。

我趴下休息。

没几分钟,我撑起身子,手上下游走,在他胸口按了按。不对,贺绥心跳怎么这么快,是做噩梦了吗?

“别乱摸,乖一点。”

贺绥伸手把我按了回去,声音带着点沙哑。我揉了揉酥麻的耳朵。

他声音,以前也这么好听吗?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来上学。”

我坐在贺绥的课桌里,接过他撕成小块的牛肉饼。

“把你放家里,谁管你吃喝。”

好吧,我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班里吵吵闹闹的,压根没人注意角落里的我们。我把腿伸出来,坐在边缘晃着。

突然,贺绥伸手把我往课桌里面推,我连忙把牛肉饼塞进嘴里,用手护着脑袋,生怕把自己磕傻了。

但是贺绥很小心,专门用手护着我的脑袋。

“贺绥,你来之前导员路过,让你有空去学院楼找她。”是班长顾诗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等顾诗走了之后,我又爬出来,脑袋探出桌肚子。我双手合拳,朝他拜了拜。

“贺绥,有点噎着了,我想喝豆浆。”

贺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把课桌上的豆浆拿下来,特意放低了些,好让我碰到吸管。我捧着吸管,猛吸了好几口,豆浆也没有减少很多。

见我不喝了,贺绥自然地拿起豆浆把剩下的喝完了。

“贺绥,我好无聊啊,你把手机给我玩玩呗。”

“没带。”

“你放屁,这节课你从来不听,就和我玩游戏了,你会不带?”

贺绥指尖一弹,把我掀翻:“你求我啊。”

我气得叉腰,要不是变小了,我起码给他三拳。

才不求他呢,我缩回书桌,窝在最里面打算睡觉。没几秒,一块板砖被放了进来。

我连忙起身把手机拖到里面。

“贺绥,你真好。”

我用力按开手机屏,上滑却有个密码锁。贺绥生日,不对。

我拍了拍贺绥搭在桌子边的手。

“你手机密码是什么啊?”

“0214。”

嘿,情人节,还挺浪漫。

不对,情人节不是我生日吗?

“你这密码……”

“情人节,你不知道吗?”

果然,是我想多了。

每年生日都是我提前要礼物他才记得的。

我把手机立起来,点开一部电影,然后趴在贺绥的蓝牙耳机上开始看。别说,变小了,倒还体验了把电影院大屏的快乐。

电影才放了一半,一只魔爪就伸过来把我抓走。“啊!”

我看的是部鬼片,贺绥这下子把我吓得不轻,没忍住尖叫出来。

贺绥把我放进衣兜,捂住我的嘴。

“贺哥,啥声音啊?”

前面霍明明的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惊觉已经下课了,我刚刚的尖叫把他吸引了过来。贺绥扯了扯嘴角:“没事,有只老鼠。”

“什么!班里有老鼠?!”

霍明明这一嗓子直接惊动了整个班,每个人都在桌下巡视,找贺绥嘴里的那只老鼠。我张嘴,使劲咬住贺绥的手指。

敢骂我是老鼠,我咬死你!

“陈老师,您找我。”

我躺在贺绥兜里,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工位上的陈青青和蔼地朝他招手。

“你来了,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关于许彻的情况。”

听到我的名字,我懒散的身子僵了僵,悄悄坐直了,耳朵凑到衣兜口。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贺绥捏了捏我的脸。

“我记得你当时是和他一起提交的外宿申请,你和他关系应该挺好的。许彻又请了长假,他家里的事我不方便多问,但是你好好劝劝他,和家里要好好沟通。”

“虽然他家里对他有安排,但是就算不满意也要合理沟通。家长找不到他都找上我了。”

贺绥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转告他的。”

陈青青看着面前的贺绥,点了点头让他走了。

贺绥捏着我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我被捏烦了,张嘴就咬他。

“你家里又有什么安排?”

“你不会又像高中一样犯浑闹事吧?”

犯啥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以前还对便宜爸妈抱有期待,经常耍手段吸引他们注意。结果乖乖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孩子,没换来父母的一个眼神。

既然家里都会安排,索性就不学了。

花了十多年才明白自己永远是一个人罢了。

结果还是被贺绥抓着,天天耳提面命硬是追着学习。回到教室,贺绥把我拿出来放在桌肚里。

我蔫蔫地趴在桌肚子里,提不起精神。

“哟,小蟑螂,咋蔫巴巴的啊?”

他咋那么烦呢,没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吗。我转了个角度,拿蟑螂屁股对着他。

没想到屁股一重,贺绥又在拿手按我的屁股!“你真的烦死了!”

我翻身站起,张牙舞爪地就要去咬他,却被他抵着脑袋寸步难行。

看着他嬉皮笑脸,我那点惆怅都消散了。

“说说,和家里又闹什么矛盾了?”

贺绥翘着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我的脑瓜。我彻底摆烂,任由他乱摸。

“你放心吧,再怎么闹我也不会犯浑了,不然少爷你又要揍我了。”

贺绥失笑。

“还记仇呢你。”

高三那年,我把人揍进了医院。

其实压根没到那种程度,他家非要住院,拿着开的单子要学校开除我。学校请不到我家里人,反倒把贺绥叫来了。

他冷着脸从办公室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许彻,我说没说过让你乖一点。”

“以后谁还能管得了你。”

我脾气顿时上来了,说话也夹枪带炮:“我让你管我了吗?我需要你管吗?”

“从小到大有谁愿意管我了,我爸妈都不愿意管,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不是梁阿姨,你早离我远远的了吧。”

不知道我哪句话刺到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动真格地打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以前的打闹都是他在让着我。

贺绥抖着扇了我一巴掌的手,声音很冷。

“许彻,那我这么多年是在做什么。”

我脾气大,他又动手打我。

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再也不理他,就此绝交,丢下他就跑了。学校最后并没有把我开除,只记过处理。

校方说,经过仔细调查,被我揍的那个人长期霸凌同学,勒索收钱。和他说词里的我无缘无故揍人不符。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敢揍他。

可是那又怎样,开不开除对我来说无所谓。

从那之后,我和贺绥冷战一个月,以他转来我的班上和我做同桌收场。

“你干嘛?”

“不是说没人管你吗?我近距离好好管、教你。”

“我要你管了吗?”

“行,是我想管,行了吗。”

“傻逼。”

“傻逼骂谁。”

“你!”

我回神,张牙舞爪地去抓他。却被他一把抱住。

“行了,我跟你道歉,不该动手打你。”

“求和行不行。”

那当然不行,我记仇。

从那之后,和他打架更频繁,一打打到现在。

“还气那次打你呢?”

贺绥指尖戳着我的脸。

“我都跟你道歉了,当时就是太急了,我错了行不行。”

我睨了他一眼。

“勉强吧。”

贺绥眯着笑看着我,然后把我放回桌肚。

接着把手机扔给我,又给我放了点零食和水在旁边。

“行了,我去买午饭,你乖乖待着,别被发现了。”

当米虫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正吃零食看电影,班门口有人进来了。

我悄悄放下手里的薯片,往桌子更里面钻。

“咋会有老鼠呢?明明上个周刚喷完消毒水。”

学校里负责校园环境的工作人员在班上喷着消毒水。这股味道飘上来,整得我快呕出来了。

等人走之后,我赶忙跑到桌子口透气,结果是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整个空气里都臭了。

我盯着贺绥桌后的班里养着的茉莉花。去里面躲躲总可以吧。

说干就干。

我顺着贺绥的书包带子滑到凳子上,再顺着凳子滑到地面。

结果凳子腿有点太滑了,还剩一半的时候,我直接砸到了地上。

膝盖磕到了地上的废弃订书钉上,手也划破了。

“我靠,今天保洁阿姨扣分啊。”

我拍了拍脏兮兮的蟑螂衣服。

更要命的来了,班里又来人了,我慌乱地找地方躲起来。

“许彻?”

回到班上的贺绥在桌肚子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他的脸色都白了。

我悄悄探出头:“贺绥!我在这!”

贺绥从地上把我抱起来,拧着眉头。动作间,他碰到了我的膝盖。

“嘶,疼。”

“你怎么了?”

我伸手摸了摸膝盖,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贺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手上怎么有血。”

我乖乖摊着手心,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刚刚的事。贺绥冷笑一声。

“你真是管不住自己啊,我才不在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还有哪里有伤?”

“膝、膝盖。”

他把我放在腿上,一把扯掉了我的蟑螂裤子。两条腿暴露在空气中。

我紧张地咽口水:“你干嘛?”

贺绥从包里翻出一根棉签。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他一把握住我的小腿:“真该给你点惩罚了。”

我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他和棉签间穿梭。

什么惩罚,这会坏掉的吧。

我哆嗦了一下,想要跑,却被他死死按住。

“贺绥,不行……会坏的……”

“现在知道怕了?忍着。”

逃跑无果,我躺平捂着眼睛。

会不会很痛啊,他搞这么变态的吗?

膝盖上一股刺痛窜来,我睁开眼看了看。

贺绥正仔细地给我摔伤的腿擦酒精,我忍不住缩了下腿。

“现在知道疼了?让你之前那么浪。”

不是那种惩罚啊,我就知道。贺绥肯定是正经人嘛~

他又牵起我的手,用湿巾把灰尘都擦干净,继续消毒上药。

“你手多脏,就往眼睛上盖。”

我尴尬地笑笑:“哦。”

贺绥掀起眼皮,一脸揶揄。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咋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啊?”

贺绥扫了眼他手里的棉签和酒精,又开始胡扯。

“我怕你下次又把人揍了,我亲自拿着药去给人家求情。”

“求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家许彻吧。”

我想象了一下贺绥低声下气和别人道歉的样子,没控制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

贺绥收拾好东西,把我放在桌子上,“笑够了我们谈谈。”

“谈什么?”

贺绥指了指我的伤口。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以前还好,你没有变成这样。”

“现在这样,你就是个易碎品,还闹腾。”

那还不是满教室的消毒水太熏了,我想找个香的地方待着。

但每次犯错,大家都质问我为什么不乖,多大了还不懂事。我又不想说话了。

“告诉我原因,小蟑螂。”

我气得磨牙,怎么也克制不住想揍他的心。当然这些人里,贺绥除外。

他老插科打诨,把我敏感的心思散到九霄云外去。

“班上喷消毒水,太臭了,我想去那盆栀子花那里待着。”

贺绥了然,二话不说地托起我,放到了花盆上。

我小心扶着花,香气钻进鼻息。

“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

我有点愁,这消毒水的味道一时半会儿肯定散不了。但我也不能一直在花盆待着。

“上来。”

贺绥摊开手,让我上去。

等我站上去,他撩起衣摆,把我放进他衣服里面。一股淡淡的樱花味萦绕周围。

“昨天刚换的沐浴露,包香的。”

眼前一片黑,我支棱起来,扶着他的腹肌,还下手四处摸了摸。

贺绥又把我拿出来:“让你待我怀里,你别乱摸啊。”

这有啥不能摸的,打架急了,裤子都扒过。

教室外开始嘈杂起来,今天的课都在这个班。有不回寝室的同学陆陆续续回班里了。

我又被塞进了怀里。

坏心眼又来了,我在他怀里乱摸,还试图往上爬。

贺绥想把我揪出来,但恰好有个人来找他讨论大赛的事情,打断了他的动作。贺绥穿着外套,我的动作不会被发现。

我一点点地往上蹭,想爬到他的肩膀上。

不知道抓到哪儿了,贺绥闷哼一声。

“别动。”

“啊?贺哥,你说我吗?”

贺绥咬牙,摇了摇头:“没事,你说的这个点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晚点联系我好吗?”

同学走了,我还在继续往上爬。

贺绥忍无可忍,悄悄把我抓出来,拇指顺着蟑螂衣摆探入,在某点上按了按。“贺绥!”

贺绥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刚刚不是喜欢抓吗?”

“现在呢?”

我眼泪汪汪地忍受那异样的感觉。他太不是人了!

贺绥确实不是人。

每天雷打不动地装着我去上学。

我简直生无可恋:“贺绥,你带我来上学就算了,能不让我写六级题吗?”

贺绥瞧了眼坐在书桌上的我,思考了好一会儿,指了指题上的选词填空。

“那把这道题写了,你只要对一半,我就不逼你学了。”

一听这话,我来劲了,好歹我以前也是个学霸。

做这些题还不简单。

我站起来,巡视了一圈题目。

嗯……六级题什么时候这么难了?

我悄悄抬眼去看贺绥,却被他敏锐地抓住目光。“不会吗?”

我最不接受被质疑,心一横,巴掌直直拍在选项上,指挥着他选。贺绥满脸诧异。

“这么巧吗,看来对得挺多啊。”

“许彻,你是怎么……”

我高傲地仰起头,准备迎接他的夸奖。

“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一个没对。

我费劲地把书翻到最后查看答案。

“你一看就是认真选的,猜的都能对两个。”

我:“……”

“行了,别郁闷了,我来给你讲。”

我抱头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也不想学。”

“求求你饶了我吧。”

贺绥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想学,你学习难道只是为了你爸妈吗?”

“是啊。”

我耸耸肩。

“可是许彻,我生日的愿望还没用。”

贺绥缓缓开口,“你可以为了我,好好学习吗?”

我浑身跟过电一般麻了一下。

敌方使用精神攻击,无法反制。

我一屁股坐在题目旁边,抓着他的手指,指了指题。

“趁我心情好,你快讲。”

贺绥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

“真乖,今天奖励你吃红烧肉。”

贺绥妈妈梁慧做的红烧肉就是仙品。

贺绥一勺一勺地喂我吃,嘴边挂满油汁。

“小绥,妈妈进来了。”

贺绥房间的门被敲响。

贺绥熟练地帮我擦干净嘴,顺便掀起衣服,把我塞进怀里。“妈,你进来吧。”

梁阿姨推门而入,放了一盘水果在贺绥桌上。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离开。

“妈,还有什么事吗?”

梁阿姨语气带着点担忧:“小绥,小彻那孩子最近怎么样,我喊他来吃饭也喊不来了。这大学了,我怕那孩子长大了害羞……”

正想作恶的我停下手,乖乖窝在贺绥怀里。

梁阿姨继续说:“而且他也算是你弟了,你对他脾气好点,那孩子心思比较细,别老和他吵架。”

贺绥忍俊不禁,悄悄伸手进来捏我的脸。

“妈,到底是谁脾气大。”

梁阿姨拍了贺绥一下,一脸不赞同。

“你这孩子,要不是你小时候第一次见着人家就揍了人一顿,他会和你吵这么多年?”

就是就是。

我一拳砸在贺绥腹肌上,表示赞同。

小时候,梁阿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见我没人管,就把我叫到家里一起吃饭。还跟我说,她有个儿子,是个性格很好的哥哥。

我满心期待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于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甜甜地喊了声“哥哥”。

贺绥那二货,以为我是他妈妈偷偷生的孩子,上来抱着我就捶。我又是个记仇的性子,两个人就这样成了死对头。

“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行,你有数就行,下次喊他来家里吃饭。”

梁阿姨说完就出门了。我这才得以重见光明。

但我又有点忧愁。

“你说,我要是一直变不回来怎么办?”

贺绥眨眨眼,认真思考着什么。

“那天你变小,是触发了什么条件吗?”

那天还能干啥,不就是打架。

互抓头发,抠嗓子眼吗?我好像悟了。

我凑上前,拍了拍贺绥,让他看我。“干什么?”

我张嘴,指了指我的喉咙:“你抠我嗓子眼试试?”

贺绥:“……”

他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我坚持让他试试,他只好伸手包住我的头,拇指从我的下巴开始,滑入嘴里。“嗯……”

舌头被碰到,我敏感地抖了一下。

这一抖像是让贺绥触发了什么开关,他的拇指逐渐深入。

一股不适感袭来,我眼眶泛起泪花。

“松手……贺绥……”

手指被抽离,带出了可疑的水光。贺绥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我捂着嘴巴瞪着贺绥。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某根雷达嘀嘀作响。

贺绥不对劲。

再不对劲,我也不敢问。

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每天跟着贺绥去上学。

但我开始变得规矩起来,不乱钻他的衣服,也不到处乱摸。没办法,以前两人只是像兄弟一般互掐。

但我可是很明确自己喜欢男人,要是哪些举动把贺绥带坏了可不好。梁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属她对我最好了。

我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毁了贺绥。

我又开始不学习摆烂了,这把贺绥气得不轻。

“许彻,你不是答应我好好学习吗?”

我避开他的视线。

语气僵硬:“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而且都大学了,怎么还和高中一样,天天催着人学习的啊。”

贺绥眸光降至冰点。

看得我心慌。

“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他突然放软了语气,垂着眼,声音很低。

我差点就此破功,可还是硬着声音不配合。

“贺绥,我说了,我学不进去,而且就算我大学四年混过去了,我家里依然能给我把一切安排好。”

“我不用你担心的。”

贺绥静静地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快装不下去。

“好,随你。”

僵硬的氛围被电话铃打破。来电显示许良盛。我爸。

贺绥帮我接通,把手机放在桌上,走到另一边待着去了。“?”

对面静了几秒:“怎么,连人都不会喊吗?”

我皱着眉,开始不耐烦了。

“什么事?”

许良盛显然也不在乎我的态度,公事公办地交代。

“家里对你有新的安排,已经在联系学校谈你退学的事,家里安排了你出国。”

“到时候,你按安排去。”

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我不去。”

许良盛不屑地笑了:“你那成绩,从小到大都那么差,送你出国还能顺便跟着那边公司里的人学习,你还想怎样。”

我握紧了拳头,鼻头发酸。

从小到大成绩都差。

这几个字彻底击碎了我内心的那点渴望。苦涩和酸楚从心底溢出。

我不想再听他的话,张手使劲拍打着挂断键。眼泪一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哭声把贺绥吸引过来。

他小心地捧起我,一脸心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哥说。”

内心的防线彻底击碎,我埋进他的脖子号啕大哭。

泪水晕染在他的衣领处,他小心地用指腹拍打我的背。

“哥,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没事,哥要你。”

哭够了。

贺绥带着我去睡觉。

我无力地趴在他脖子里,抱着不撒手。贺绥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我慢慢直起身子,撑在他下巴上,仔细瞧着贺绥。这个人早在这十几年的相处里刻入骨血。

抹不掉,也不想抹掉。

一开始的不顺眼,在他后来一次次护着我的时刻变质了。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甜蜜充斥内心。

但梁阿姨温柔的嗓音萦绕,一遍遍提醒着我不可以越界。我们只能是兄弟。

眼睛又发热,我使劲抹了把眼睛。

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唇。

这抹红色像是毒药,引着我不断靠近。吻如点水般落在他的嘴角。

“对不起,就让我悄悄偷一个吻吧。”

以后,也让时间偷走我这不能窥见天光的隐秘爱意。

天光大亮。

我伸了个懒腰。

可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看着旁边的贺绥,再看了看我一比一放大的身体。这才意识到,我变回来了。

变大之后,那点羞耻心又冒头了。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悄悄离开。

一路安全,成功出了贺绥房间。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我抬眼,对上了客厅里梁阿姨惊讶的眼神。她脚边是碎掉的玻璃杯。

“小彻,你……”

我没敢继续看她的眼神,匆匆打完招呼后,落荒而逃。我害怕从那双温柔的眼里,看到厌恶和不解。

不能犯浑了。

我拒绝了贺绥的所有邀请。

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再次缩回了自己那像囚笼一般的家。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变回来之后这么奇怪。”

我假笑一声:“没怎么,我就是要好好学习。”

“你能别老来打扰我吗?”

伤人的话,我说过很多。

这次是为了赶他走。

我也开始对接家里对我出国的安排。

混了这么久,我也想清楚了,家里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就算是为了我自己。

坐上飞机的那一天,正好是期末考。

【我去你家找你,和你一起去考场。】

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不用了,我已经走了。】

贺绥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许久,他才回。

【那你带好考试的东西,考完等我。】

我没回了,关上手机。

离开这承载了痛苦和快乐的地方。

我更换了手机卡,靠着家里的资源拼命学习新的东西。每天把自己忙得倒头就睡。

唯一闲暇的一点时间里,脑子里出现的全是贺绥。这个占了我大半时光的人。

五年转瞬即逝。

我回国接手了家里的一家公司。

在回以前的家还是住酒店之间,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带着不明的心思回了家。

门推开的瞬间,我都做好了灰尘扑鼻的准备。但并没有。

家里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干净得不像话。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我的心紧了紧,有我家钥匙的只有贺绥了。答案毋庸置疑。

我回了卧室放行李,这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直觉告诉我是贺绥。

我凑近看了看,他拧着眉,睡得不安稳。下一秒,贺绥的眼皮动了动。

我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刚转身,就被人拽住跌了回去。

“贺、贺绥,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盯着我,仿佛在确认些什么。

“我在找一个小偷。”

贺绥的眼睛黑沉,在我脸上描摹。

他勾着我俯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可以把偷走的那个吻还我吗?”

他的拇指撬开我的唇,最后吻了上来。呼吸越来越沉重,温度也越来越高。

一直到我手脚发软,贺绥才放开我。

我抬手捂着眼睛,嗓音有点哑:“贺绥,你别这样。”

“我怎样,不是说好陪我上完大学吗?你自己跑了就算了,一跑还是五年。”

我深吸几口气,把眼里的热气逼回去。

站起身就要走。

“你睡糊涂了吧,我先走了。”

贺绥彻底被我激怒了,压着我不要命地亲着。嘴角都被他啃破了。

我任由他发泄。

等我嘴都肿起来,贺绥才松口。

我摸了摸嘴:“贺绥,你是狗吗?”

“和我回家吃饭。”

这话题也太跳脱了,但跟他走是不能的。

刚刚和她儿子亲完,我简直没脸见梁阿姨了。“不要。”

“我妈一直都很想你。”

我张了张嘴。

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小彻来了。”

贺绥牵着我进门,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抓着我不放,就这么进了门。

我慌乱地看向梁阿姨,她却没有任何异样,招呼着我们进门。

“就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了,贺绥说你回国了,来,让阿姨好好看看。”

梁阿姨走过来,围着我转了几圈。

最后轻轻抱了我一下。

“更成熟了,吃了很多苦吧。”

我抱着她,眷恋地蹭了蹭:“梁姨……”

“好了,吃饭,咱们都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一顿饭下来,我都有点拘束。

贺绥还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我如坐针毡,悄悄去看梁阿姨的脸色。

她乐了:“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说完,也给我夹菜,我的碗里都堆成小山了。

吃完饭,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我就打算回家。

贺绥拦着我不让走:“在我家住吧。”

我摇了摇头:“我回去收拾下房子。”

“那我和你一起走。”

贺绥牵着我就要出去,当着梁阿姨的面,毫不避讳。

我抽出自己的手,还是拒绝。

贺绥脸色很不好,最后看向他妈:“妈,你看他。”

梁阿姨忍俊不禁,朝我招了招手。

“来,小彻,阿姨好久没和你单独聊聊天了。”

我和她靠在阳台边上,晚风吹着,非常舒适。

但我心还是特别忐忑。

“小彻,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梁阿姨伸手在腰间比了一下,又抬高手看着我,“看着你从这么小点,长到今天这样挺拔。”

“我也算是你半个妈妈,当妈妈的最希望的就是孩子们健康快乐。”

我嗓子干涩,飞速抹了下眼睛。

“那次把你吓到了吧。”

她没有明说,但我瞬间福至心灵。是我从贺绥房间出来那次。

“不是的,梁姨……”

她握住了我的手:“别怕,我没有要怪你。”

“我只想你们快乐,小绥很早就和我说,他非你不可。”

看着她的笑,我内心却很酸涩。

她伸手揉开我皱着的眉头。

“别皱眉,你以后就真的是我儿子了。”

和贺绥回到我家,我还处在茫然的状态。门一关上,他直接把我按在玄关处。

“嗯?”

我还是没回神。

贺绥温热的唇瓣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被迫仰头,脑子被刺激得清醒。

“贺绥,阿姨不反对我们!”

贺绥顿了顿,张嘴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地叫出声,伸手推开他。“你咬我干嘛。”

贺绥气笑了,又开始咬我脖子。

“你反射弧真的长,而且她什么时候反对过。”

对哦,好像确实没有。

贺绥的吻一路往上,含住我的唇。

“别发呆,你欠了我多少,今天都要还回来。”

一路从玄关到客厅,最后到卧室。

贺绥横冲直撞。

我只记得,这个夜晚格外地长。

我好像又回到变小的时候,窝在贺绥怀里的日子。

“贺绥,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没有停止过爱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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