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奇妙》
我正在和死对头打架。
他掐我脖子,我抠他嗓子眼。
结果下一秒我直接变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入他掌心。“贺绥!你把我打坏了!”
在我恢复前,他暂时担任我的临时监护。
好吃好喝供着我,我直接爬到他的头上作威作福,他烦不胜烦,却无可奈何。
后来他拿着一根棉签,抓着我的小腿。“不行……会坏的……”
上一秒我还在和死对头贺绥互掐脖子,抠嗓子眼。下一秒我就变成巴掌大的小人落在他手心。
我对上他放大版的脸,发出土拨鼠尖叫。
“贺绥!你把我打坏了!”
贺绥显然也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好半晌,他突然伸手,屈指弹了我一下。
变小的我哪经得住这么弹,啪叽一下就被推倒了。
我刷地从他手心站起来,伸出手指着他鼻子骂。
“贺绥!你把我打变异了还欺负我!”
贺绥一脸惊奇,难得没回骂我。他伸出食指与我的指尖相抵。
他的手比我大好几倍,这感觉非常奇妙。
“许彻,你没穿衣服哦。”
没等我回味,他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我低头一看,白花花一片。
身上的衣服因为变小,全部脱落掉在地上。我脸一红,立马蜷缩成一团,捂紧自己。
“臭流氓!快给我找衣服穿啊。”
贺绥来劲了,直接抓着我来一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伸展运动。
我又羞耻又崩溃,声音都软了。
“贺绥,求你别玩了。”
求饶还是有用的,贺绥勉为其难地抽了几张纸给我。
“你先将就一下,我家没有那么小的衣服。现在谁还挑这些啊。”
我赶紧扯过纸,把自己裹了个严实。
闹腾完,一大一小俩人翻遍了所有科学研究网,都没有我这样的例子。
“怎么办,只能给你送研究院去了。”
贺绥低垂着眼,戳了戳我的脸。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指,压着心底的恐惧。
“不、不行!而且是你把我打成这样的,你要负责!”
兴许是这句负责起了作用,贺绥沉思了一会儿,终于点头。
“行,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给你当临时监护吧。”
“不过,你这样怎么去上学?”我抱臂,撇了撇嘴。
“请假或者直接旷了呗,反正也没人管我。”
我确实没人管。
爸妈商业联姻,生了个我交差后各自分开过自己的生活。唯一的一点良心就是从小没缺过给我的钱。
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算是闯祸被请家长,我爸直接大手一挥捐了一栋楼,最后还问够不够。
从那之后,只要我不犯大事,学校的领导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我。
上了大学,要不是被贺绥硬催着去上课,估计大学课也全逃了。贺绥盯着我看,我避开他,不让他看穿我内心的酸涩。
“没事,我管你。”
贺绥伸出指头,轻轻地揉了揉我的小脑袋。奇怪,我变小了,他咋这么好说话了。
“本来就该你管,要不是你,我会变成这样吗?!”
贺绥直接把我掀翻,整个巴掌按住我,还用手按了下我的屁股。
“许彻,我真是好脸色给你给多了。”
我闷哼一声,咬牙切齿。
“贺绥!等我变回来了,我弄死你!”
贺绥在家里翻翻找找,才勉强找出我八岁时候送他的蟑螂玩偶。他扒掉玩偶的衣服丢给我。
“喏,家里就这一件了。”
我拎着这件衣服,一脸嫌弃。
衣服背后还有蟑螂的翅膀,帽子上两根长须。
“就没有其他的了吗?这也太丑了。”
贺绥扫了我一眼,嗤笑一声:“嫌丑啊,嫌丑你就光着吧,反正我不介意。”
我涨红着脸,最后还是把这身蟑螂衣服穿上了。
早知道小时候就不送这丑东西给他了。
等我把自己塞进玩偶服,贺绥哼笑一声。“还挺可爱。”
我跳起来,使劲扇了他凑过来的脸一巴掌。结果压根没撼动他一分。
“你这是给我挠痒痒吗?再来。”
他的脸凑得更近了,我忙不迭从桌子边跑开。
没办法,这张大脸挨我这么近,属实有点吓人了。
“跑什么,回来睡觉,我明天还要上课。”
贺绥直接把我抓起来放到床上。
我坐在枕头上,不乐意了。
“我不要跟你睡。”
贺绥挑眉:“你现在自理能力都没有,还想自己睡?”
我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一下钻进被窝里。
“便宜你了。”
贺绥把躲进被窝的我捞出来。
“你这么小一只,到时候在被子里憋死了我都不知道。”
“那能怎么办,晚上冷啊。”
贺绥躺进被窝里,把我放在他胸膛上,拉过被子盖住我。我趴在他的大胸肌上,一脸懵。
“睡吧。”
贺绥直接关了灯,闭眼就睡。我叫了他好几声都不理我。
好吧,将就睡吧。
我趴下休息。
没几分钟,我撑起身子,手上下游走,在他胸口按了按。不对,贺绥心跳怎么这么快,是做噩梦了吗?
“别乱摸,乖一点。”
贺绥伸手把我按了回去,声音带着点沙哑。我揉了揉酥麻的耳朵。
他声音,以前也这么好听吗?
“我都成这样了,你还要我来上学。”
我坐在贺绥的课桌里,接过他撕成小块的牛肉饼。
“把你放家里,谁管你吃喝。”
好吧,我暂时接受了这个说法。
班里吵吵闹闹的,压根没人注意角落里的我们。我把腿伸出来,坐在边缘晃着。
突然,贺绥伸手把我往课桌里面推,我连忙把牛肉饼塞进嘴里,用手护着脑袋,生怕把自己磕傻了。
但是贺绥很小心,专门用手护着我的脑袋。
“贺绥,你来之前导员路过,让你有空去学院楼找她。”是班长顾诗的声音。
“好的,我知道了。”
等顾诗走了之后,我又爬出来,脑袋探出桌肚子。我双手合拳,朝他拜了拜。
“贺绥,有点噎着了,我想喝豆浆。”
贺绥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把课桌上的豆浆拿下来,特意放低了些,好让我碰到吸管。我捧着吸管,猛吸了好几口,豆浆也没有减少很多。
见我不喝了,贺绥自然地拿起豆浆把剩下的喝完了。
“贺绥,我好无聊啊,你把手机给我玩玩呗。”
“没带。”
“你放屁,这节课你从来不听,就和我玩游戏了,你会不带?”
贺绥指尖一弹,把我掀翻:“你求我啊。”
我气得叉腰,要不是变小了,我起码给他三拳。
才不求他呢,我缩回书桌,窝在最里面打算睡觉。没几秒,一块板砖被放了进来。
我连忙起身把手机拖到里面。
“贺绥,你真好。”
我用力按开手机屏,上滑却有个密码锁。贺绥生日,不对。
我拍了拍贺绥搭在桌子边的手。
“你手机密码是什么啊?”
“0214。”
嘿,情人节,还挺浪漫。
不对,情人节不是我生日吗?
“你这密码……”
“情人节,你不知道吗?”
果然,是我想多了。
每年生日都是我提前要礼物他才记得的。
我把手机立起来,点开一部电影,然后趴在贺绥的蓝牙耳机上开始看。别说,变小了,倒还体验了把电影院大屏的快乐。
电影才放了一半,一只魔爪就伸过来把我抓走。“啊!”
我看的是部鬼片,贺绥这下子把我吓得不轻,没忍住尖叫出来。
贺绥把我放进衣兜,捂住我的嘴。
“贺哥,啥声音啊?”
前面霍明明的疑惑的声音传来。
我这才惊觉已经下课了,我刚刚的尖叫把他吸引了过来。贺绥扯了扯嘴角:“没事,有只老鼠。”
“什么!班里有老鼠?!”
霍明明这一嗓子直接惊动了整个班,每个人都在桌下巡视,找贺绥嘴里的那只老鼠。我张嘴,使劲咬住贺绥的手指。
敢骂我是老鼠,我咬死你!
“陈老师,您找我。”
我躺在贺绥兜里,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工位上的陈青青和蔼地朝他招手。
“你来了,我这次找你来就是想问问关于许彻的情况。”
听到我的名字,我懒散的身子僵了僵,悄悄坐直了,耳朵凑到衣兜口。可能是感受到了我的紧张,贺绥捏了捏我的脸。
“我记得你当时是和他一起提交的外宿申请,你和他关系应该挺好的。许彻又请了长假,他家里的事我不方便多问,但是你好好劝劝他,和家里要好好沟通。”
“虽然他家里对他有安排,但是就算不满意也要合理沟通。家长找不到他都找上我了。”
贺绥乖乖点头:“我知道了老师,我会转告他的。”
陈青青看着面前的贺绥,点了点头让他走了。
贺绥捏着我的耳朵,玩得不亦乐乎。我被捏烦了,张嘴就咬他。
“你家里又有什么安排?”
“你不会又像高中一样犯浑闹事吧?”
犯啥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以前还对便宜爸妈抱有期待,经常耍手段吸引他们注意。结果乖乖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孩子,没换来父母的一个眼神。
既然家里都会安排,索性就不学了。
花了十多年才明白自己永远是一个人罢了。
结果还是被贺绥抓着,天天耳提面命硬是追着学习。回到教室,贺绥把我拿出来放在桌肚里。
我蔫蔫地趴在桌肚子里,提不起精神。
“哟,小蟑螂,咋蔫巴巴的啊?”
他咋那么烦呢,没看出来我心情不好吗。我转了个角度,拿蟑螂屁股对着他。
没想到屁股一重,贺绥又在拿手按我的屁股!“你真的烦死了!”
我翻身站起,张牙舞爪地就要去咬他,却被他抵着脑袋寸步难行。
看着他嬉皮笑脸,我那点惆怅都消散了。
“说说,和家里又闹什么矛盾了?”
贺绥翘着指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我的脑瓜。我彻底摆烂,任由他乱摸。
“你放心吧,再怎么闹我也不会犯浑了,不然少爷你又要揍我了。”
贺绥失笑。
“还记仇呢你。”
高三那年,我把人揍进了医院。
其实压根没到那种程度,他家非要住院,拿着开的单子要学校开除我。学校请不到我家里人,反倒把贺绥叫来了。
他冷着脸从办公室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许彻,我说没说过让你乖一点。”
“以后谁还能管得了你。”
我脾气顿时上来了,说话也夹枪带炮:“我让你管我了吗?我需要你管吗?”
“从小到大有谁愿意管我了,我爸妈都不愿意管,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要不是梁阿姨,你早离我远远的了吧。”
不知道我哪句话刺到了他,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动真格地打我。那时候我才知道,以前的打闹都是他在让着我。
贺绥抖着扇了我一巴掌的手,声音很冷。
“许彻,那我这么多年是在做什么。”
我脾气大,他又动手打我。
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再也不理他,就此绝交,丢下他就跑了。学校最后并没有把我开除,只记过处理。
校方说,经过仔细调查,被我揍的那个人长期霸凌同学,勒索收钱。和他说词里的我无缘无故揍人不符。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敢揍他。
可是那又怎样,开不开除对我来说无所谓。
从那之后,我和贺绥冷战一个月,以他转来我的班上和我做同桌收场。
“你干嘛?”
“不是说没人管你吗?我近距离好好管、教你。”
“我要你管了吗?”
“行,是我想管,行了吗。”
“傻逼。”
“傻逼骂谁。”
“你!”
我回神,张牙舞爪地去抓他。却被他一把抱住。
“行了,我跟你道歉,不该动手打你。”
“求和行不行。”
那当然不行,我记仇。
从那之后,和他打架更频繁,一打打到现在。
“还气那次打你呢?”
贺绥指尖戳着我的脸。
“我都跟你道歉了,当时就是太急了,我错了行不行。”
我睨了他一眼。
“勉强吧。”
贺绥眯着笑看着我,然后把我放回桌肚。
接着把手机扔给我,又给我放了点零食和水在旁边。
“行了,我去买午饭,你乖乖待着,别被发现了。”
当米虫的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正吃零食看电影,班门口有人进来了。
我悄悄放下手里的薯片,往桌子更里面钻。
“咋会有老鼠呢?明明上个周刚喷完消毒水。”
学校里负责校园环境的工作人员在班上喷着消毒水。这股味道飘上来,整得我快呕出来了。
等人走之后,我赶忙跑到桌子口透气,结果是更浓烈的消毒水味。整个空气里都臭了。
我盯着贺绥桌后的班里养着的茉莉花。去里面躲躲总可以吧。
说干就干。
我顺着贺绥的书包带子滑到凳子上,再顺着凳子滑到地面。
结果凳子腿有点太滑了,还剩一半的时候,我直接砸到了地上。
膝盖磕到了地上的废弃订书钉上,手也划破了。
“我靠,今天保洁阿姨扣分啊。”
我拍了拍脏兮兮的蟑螂衣服。
更要命的来了,班里又来人了,我慌乱地找地方躲起来。
“许彻?”
回到班上的贺绥在桌肚子里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他的脸色都白了。
我悄悄探出头:“贺绥!我在这!”
贺绥从地上把我抱起来,拧着眉头。动作间,他碰到了我的膝盖。
“嘶,疼。”
“你怎么了?”
我伸手摸了摸膝盖,瞬间疼得龇牙咧嘴。
贺绥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手上怎么有血。”
我乖乖摊着手心,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刚刚的事。贺绥冷笑一声。
“你真是管不住自己啊,我才不在多久,就把自己搞成这样。”
“还有哪里有伤?”
“膝、膝盖。”
他把我放在腿上,一把扯掉了我的蟑螂裤子。两条腿暴露在空气中。
我紧张地咽口水:“你干嘛?”
贺绥从包里翻出一根棉签。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腿。
他一把握住我的小腿:“真该给你点惩罚了。”
我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他和棉签间穿梭。
什么惩罚,这会坏掉的吧。
我哆嗦了一下,想要跑,却被他死死按住。
“贺绥,不行……会坏的……”
“现在知道怕了?忍着。”
逃跑无果,我躺平捂着眼睛。
会不会很痛啊,他搞这么变态的吗?
膝盖上一股刺痛窜来,我睁开眼看了看。
贺绥正仔细地给我摔伤的腿擦酒精,我忍不住缩了下腿。
“现在知道疼了?让你之前那么浪。”
不是那种惩罚啊,我就知道。贺绥肯定是正经人嘛~
他又牵起我的手,用湿巾把灰尘都擦干净,继续消毒上药。
“你手多脏,就往眼睛上盖。”
我尴尬地笑笑:“哦。”
贺绥掀起眼皮,一脸揶揄。
“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你咋随身携带这些东西啊?”
贺绥扫了眼他手里的棉签和酒精,又开始胡扯。
“我怕你下次又把人揍了,我亲自拿着药去给人家求情。”
“求求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放过我们家许彻吧。”
我想象了一下贺绥低声下气和别人道歉的样子,没控制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够了?”
贺绥收拾好东西,把我放在桌子上,“笑够了我们谈谈。”
“谈什么?”
贺绥指了指我的伤口。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以前还好,你没有变成这样。”
“现在这样,你就是个易碎品,还闹腾。”
那还不是满教室的消毒水太熏了,我想找个香的地方待着。
但每次犯错,大家都质问我为什么不乖,多大了还不懂事。我又不想说话了。
“告诉我原因,小蟑螂。”
我气得磨牙,怎么也克制不住想揍他的心。当然这些人里,贺绥除外。
他老插科打诨,把我敏感的心思散到九霄云外去。
“班上喷消毒水,太臭了,我想去那盆栀子花那里待着。”
贺绥了然,二话不说地托起我,放到了花盆上。
我小心扶着花,香气钻进鼻息。
“可是我不能一直待在这。”
我有点愁,这消毒水的味道一时半会儿肯定散不了。但我也不能一直在花盆待着。
“上来。”
贺绥摊开手,让我上去。
等我站上去,他撩起衣摆,把我放进他衣服里面。一股淡淡的樱花味萦绕周围。
“昨天刚换的沐浴露,包香的。”
眼前一片黑,我支棱起来,扶着他的腹肌,还下手四处摸了摸。
贺绥又把我拿出来:“让你待我怀里,你别乱摸啊。”
这有啥不能摸的,打架急了,裤子都扒过。
教室外开始嘈杂起来,今天的课都在这个班。有不回寝室的同学陆陆续续回班里了。
我又被塞进了怀里。
坏心眼又来了,我在他怀里乱摸,还试图往上爬。
贺绥想把我揪出来,但恰好有个人来找他讨论大赛的事情,打断了他的动作。贺绥穿着外套,我的动作不会被发现。
我一点点地往上蹭,想爬到他的肩膀上。
不知道抓到哪儿了,贺绥闷哼一声。
“别动。”
“啊?贺哥,你说我吗?”
贺绥咬牙,摇了摇头:“没事,你说的这个点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晚点联系我好吗?”
同学走了,我还在继续往上爬。
贺绥忍无可忍,悄悄把我抓出来,拇指顺着蟑螂衣摆探入,在某点上按了按。“贺绥!”
贺绥另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刚刚不是喜欢抓吗?”
“现在呢?”
我眼泪汪汪地忍受那异样的感觉。他太不是人了!
贺绥确实不是人。
每天雷打不动地装着我去上学。
我简直生无可恋:“贺绥,你带我来上学就算了,能不让我写六级题吗?”
贺绥瞧了眼坐在书桌上的我,思考了好一会儿,指了指题上的选词填空。
“那把这道题写了,你只要对一半,我就不逼你学了。”
一听这话,我来劲了,好歹我以前也是个学霸。
做这些题还不简单。
我站起来,巡视了一圈题目。
嗯……六级题什么时候这么难了?
我悄悄抬眼去看贺绥,却被他敏锐地抓住目光。“不会吗?”
我最不接受被质疑,心一横,巴掌直直拍在选项上,指挥着他选。贺绥满脸诧异。
“这么巧吗,看来对得挺多啊。”
“许彻,你是怎么……”
我高傲地仰起头,准备迎接他的夸奖。
“完美避开正确答案的。”
不可能,怎么可能一个没对。
我费劲地把书翻到最后查看答案。
“你一看就是认真选的,猜的都能对两个。”
我:“……”
“行了,别郁闷了,我来给你讲。”
我抱头捂住耳朵:“我不想听,也不想学。”
“求求你饶了我吧。”
贺绥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看着我。
“你为什么不想学,你学习难道只是为了你爸妈吗?”
“是啊。”
我耸耸肩。
“可是许彻,我生日的愿望还没用。”
贺绥缓缓开口,“你可以为了我,好好学习吗?”
我浑身跟过电一般麻了一下。
敌方使用精神攻击,无法反制。
我一屁股坐在题目旁边,抓着他的手指,指了指题。
“趁我心情好,你快讲。”
贺绥轻笑一声,揉了揉我的头。
“真乖,今天奖励你吃红烧肉。”
贺绥妈妈梁慧做的红烧肉就是仙品。
贺绥一勺一勺地喂我吃,嘴边挂满油汁。
“小绥,妈妈进来了。”
贺绥房间的门被敲响。
贺绥熟练地帮我擦干净嘴,顺便掀起衣服,把我塞进怀里。“妈,你进来吧。”
梁阿姨推门而入,放了一盘水果在贺绥桌上。她犹豫了一会儿,没有离开。
“妈,还有什么事吗?”
梁阿姨语气带着点担忧:“小绥,小彻那孩子最近怎么样,我喊他来吃饭也喊不来了。这大学了,我怕那孩子长大了害羞……”
正想作恶的我停下手,乖乖窝在贺绥怀里。
梁阿姨继续说:“而且他也算是你弟了,你对他脾气好点,那孩子心思比较细,别老和他吵架。”
贺绥忍俊不禁,悄悄伸手进来捏我的脸。
“妈,到底是谁脾气大。”
梁阿姨拍了贺绥一下,一脸不赞同。
“你这孩子,要不是你小时候第一次见着人家就揍了人一顿,他会和你吵这么多年?”
就是就是。
我一拳砸在贺绥腹肌上,表示赞同。
小时候,梁阿姨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见我没人管,就把我叫到家里一起吃饭。还跟我说,她有个儿子,是个性格很好的哥哥。
我满心期待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
于是,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甜甜地喊了声“哥哥”。
贺绥那二货,以为我是他妈妈偷偷生的孩子,上来抱着我就捶。我又是个记仇的性子,两个人就这样成了死对头。
“我知道了妈,我会好好和他说的。”
“行,你有数就行,下次喊他来家里吃饭。”
梁阿姨说完就出门了。我这才得以重见光明。
但我又有点忧愁。
“你说,我要是一直变不回来怎么办?”
贺绥眨眨眼,认真思考着什么。
“那天你变小,是触发了什么条件吗?”
那天还能干啥,不就是打架。
互抓头发,抠嗓子眼吗?我好像悟了。
我凑上前,拍了拍贺绥,让他看我。“干什么?”
我张嘴,指了指我的喉咙:“你抠我嗓子眼试试?”
贺绥:“……”
他一脸看智障的眼神。
我坚持让他试试,他只好伸手包住我的头,拇指从我的下巴开始,滑入嘴里。“嗯……”
舌头被碰到,我敏感地抖了一下。
这一抖像是让贺绥触发了什么开关,他的拇指逐渐深入。
一股不适感袭来,我眼眶泛起泪花。
“松手……贺绥……”
手指被抽离,带出了可疑的水光。贺绥抽出纸巾擦了擦手。
我捂着嘴巴瞪着贺绥。
目光相接的那一瞬,某根雷达嘀嘀作响。
贺绥不对劲。
再不对劲,我也不敢问。
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每天跟着贺绥去上学。
但我开始变得规矩起来,不乱钻他的衣服,也不到处乱摸。没办法,以前两人只是像兄弟一般互掐。
但我可是很明确自己喜欢男人,要是哪些举动把贺绥带坏了可不好。梁阿姨就这么一个儿子,就属她对我最好了。
我不能没有良心,不能毁了贺绥。
我又开始不学习摆烂了,这把贺绥气得不轻。
“许彻,你不是答应我好好学习吗?”
我避开他的视线。
语气僵硬:“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没有的事,你别乱说。”
“而且都大学了,怎么还和高中一样,天天催着人学习的啊。”
贺绥眸光降至冰点。
看得我心慌。
“我做什么惹你生气了吗?”
他突然放软了语气,垂着眼,声音很低。
我差点就此破功,可还是硬着声音不配合。
“贺绥,我说了,我学不进去,而且就算我大学四年混过去了,我家里依然能给我把一切安排好。”
“我不用你担心的。”
贺绥静静地看了我很久。久到我快装不下去。
“好,随你。”
僵硬的氛围被电话铃打破。来电显示许良盛。我爸。
贺绥帮我接通,把手机放在桌上,走到另一边待着去了。“?”
对面静了几秒:“怎么,连人都不会喊吗?”
我皱着眉,开始不耐烦了。
“什么事?”
许良盛显然也不在乎我的态度,公事公办地交代。
“家里对你有新的安排,已经在联系学校谈你退学的事,家里安排了你出国。”
“到时候,你按安排去。”
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我不去。”
许良盛不屑地笑了:“你那成绩,从小到大都那么差,送你出国还能顺便跟着那边公司里的人学习,你还想怎样。”
我握紧了拳头,鼻头发酸。
从小到大成绩都差。
这几个字彻底击碎了我内心的那点渴望。苦涩和酸楚从心底溢出。
我不想再听他的话,张手使劲拍打着挂断键。眼泪一滴滴落在手机屏幕上。
哭声把贺绥吸引过来。
他小心地捧起我,一脸心疼。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跟哥说。”
内心的防线彻底击碎,我埋进他的脖子号啕大哭。
泪水晕染在他的衣领处,他小心地用指腹拍打我的背。
“哥,为什么他们都不要我。”
“没事,哥要你。”
哭够了。
贺绥带着我去睡觉。
我无力地趴在他脖子里,抱着不撒手。贺绥的呼吸很快变得绵长。
我慢慢直起身子,撑在他下巴上,仔细瞧着贺绥。这个人早在这十几年的相处里刻入骨血。
抹不掉,也不想抹掉。
一开始的不顺眼,在他后来一次次护着我的时刻变质了。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甜蜜充斥内心。
但梁阿姨温柔的嗓音萦绕,一遍遍提醒着我不可以越界。我们只能是兄弟。
眼睛又发热,我使劲抹了把眼睛。
手小心翼翼碰了碰他的唇。
这抹红色像是毒药,引着我不断靠近。吻如点水般落在他的嘴角。
“对不起,就让我悄悄偷一个吻吧。”
以后,也让时间偷走我这不能窥见天光的隐秘爱意。
天光大亮。
我伸了个懒腰。
可瞬间,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我看着旁边的贺绥,再看了看我一比一放大的身体。这才意识到,我变回来了。
变大之后,那点羞耻心又冒头了。我轻手轻脚地下床,悄悄离开。
一路安全,成功出了贺绥房间。
还没等我松一口气。
玻璃破碎的声音在耳边炸开。
我抬眼,对上了客厅里梁阿姨惊讶的眼神。她脚边是碎掉的玻璃杯。
“小彻,你……”
我没敢继续看她的眼神,匆匆打完招呼后,落荒而逃。我害怕从那双温柔的眼里,看到厌恶和不解。
不能犯浑了。
我拒绝了贺绥的所有邀请。
减少了和他们的接触,再次缩回了自己那像囚笼一般的家。
“你最近怎么了?怎么变回来之后这么奇怪。”
我假笑一声:“没怎么,我就是要好好学习。”
“你能别老来打扰我吗?”
伤人的话,我说过很多。
这次是为了赶他走。
我也开始对接家里对我出国的安排。
混了这么久,我也想清楚了,家里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就算是为了我自己。
坐上飞机的那一天,正好是期末考。
【我去你家找你,和你一起去考场。】
我眨了眨泛酸的眼睛。
【不用了,我已经走了。】
贺绥对话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许久,他才回。
【那你带好考试的东西,考完等我。】
我没回了,关上手机。
离开这承载了痛苦和快乐的地方。
我更换了手机卡,靠着家里的资源拼命学习新的东西。每天把自己忙得倒头就睡。
唯一闲暇的一点时间里,脑子里出现的全是贺绥。这个占了我大半时光的人。
五年转瞬即逝。
我回国接手了家里的一家公司。
在回以前的家还是住酒店之间,我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带着不明的心思回了家。
门推开的瞬间,我都做好了灰尘扑鼻的准备。但并没有。
家里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干净得不像话。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打扫。
我的心紧了紧,有我家钥匙的只有贺绥了。答案毋庸置疑。
我回了卧室放行李,这才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直觉告诉我是贺绥。
我凑近看了看,他拧着眉,睡得不安稳。下一秒,贺绥的眼皮动了动。
我的第一反应是逃跑。
刚转身,就被人拽住跌了回去。
“贺、贺绥,你干什么?”
我挣扎着想要起身。
他盯着我,仿佛在确认些什么。
“我在找一个小偷。”
贺绥的眼睛黑沉,在我脸上描摹。
他勾着我俯身,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
“可以把偷走的那个吻还我吗?”
他的拇指撬开我的唇,最后吻了上来。呼吸越来越沉重,温度也越来越高。
一直到我手脚发软,贺绥才放开我。
我抬手捂着眼睛,嗓音有点哑:“贺绥,你别这样。”
“我怎样,不是说好陪我上完大学吗?你自己跑了就算了,一跑还是五年。”
我深吸几口气,把眼里的热气逼回去。
站起身就要走。
“你睡糊涂了吧,我先走了。”
贺绥彻底被我激怒了,压着我不要命地亲着。嘴角都被他啃破了。
我任由他发泄。
等我嘴都肿起来,贺绥才松口。
我摸了摸嘴:“贺绥,你是狗吗?”
“和我回家吃饭。”
这话题也太跳脱了,但跟他走是不能的。
刚刚和她儿子亲完,我简直没脸见梁阿姨了。“不要。”
“我妈一直都很想你。”
我张了张嘴。
再说不出一句拒绝的话。
“小彻来了。”
贺绥牵着我进门,我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却抓着我不放,就这么进了门。
我慌乱地看向梁阿姨,她却没有任何异样,招呼着我们进门。
“就等你们回来一起吃饭了,贺绥说你回国了,来,让阿姨好好看看。”
梁阿姨走过来,围着我转了几圈。
最后轻轻抱了我一下。
“更成熟了,吃了很多苦吧。”
我抱着她,眷恋地蹭了蹭:“梁姨……”
“好了,吃饭,咱们都多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一顿饭下来,我都有点拘束。
贺绥还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
我如坐针毡,悄悄去看梁阿姨的脸色。
她乐了:“你这孩子,长大了,怎么还害羞起来了。”
说完,也给我夹菜,我的碗里都堆成小山了。
吃完饭,坐着休息了一会儿,我就打算回家。
贺绥拦着我不让走:“在我家住吧。”
我摇了摇头:“我回去收拾下房子。”
“那我和你一起走。”
贺绥牵着我就要出去,当着梁阿姨的面,毫不避讳。
我抽出自己的手,还是拒绝。
贺绥脸色很不好,最后看向他妈:“妈,你看他。”
梁阿姨忍俊不禁,朝我招了招手。
“来,小彻,阿姨好久没和你单独聊聊天了。”
我和她靠在阳台边上,晚风吹着,非常舒适。
但我心还是特别忐忑。
“小彻,阿姨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
梁阿姨伸手在腰间比了一下,又抬高手看着我,“看着你从这么小点,长到今天这样挺拔。”
“我也算是你半个妈妈,当妈妈的最希望的就是孩子们健康快乐。”
我嗓子干涩,飞速抹了下眼睛。
“那次把你吓到了吧。”
她没有明说,但我瞬间福至心灵。是我从贺绥房间出来那次。
“不是的,梁姨……”
她握住了我的手:“别怕,我没有要怪你。”
“我只想你们快乐,小绥很早就和我说,他非你不可。”
看着她的笑,我内心却很酸涩。
她伸手揉开我皱着的眉头。
“别皱眉,你以后就真的是我儿子了。”
和贺绥回到我家,我还处在茫然的状态。门一关上,他直接把我按在玄关处。
“嗯?”
我还是没回神。
贺绥温热的唇瓣落在我的脖子上。我被迫仰头,脑子被刺激得清醒。
“贺绥,阿姨不反对我们!”
贺绥顿了顿,张嘴咬了我一口。
我吃痛地叫出声,伸手推开他。“你咬我干嘛。”
贺绥气笑了,又开始咬我脖子。
“你反射弧真的长,而且她什么时候反对过。”
对哦,好像确实没有。
贺绥的吻一路往上,含住我的唇。
“别发呆,你欠了我多少,今天都要还回来。”
一路从玄关到客厅,最后到卧室。
贺绥横冲直撞。
我只记得,这个夜晚格外地长。
我好像又回到变小的时候,窝在贺绥怀里的日子。
“贺绥,你会一直爱我吗?”
“我没有停止过爱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