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时，被我狠狠拒绝过的校霸。

对我贼心不死。这次我答应了。

他高兴地放了一夜的烟花，点亮整座城市。转头，却跟兄弟炫耀。

「当年的她傲得要死，现在不照样乖乖喊我老公。」「不听话，就调教呗。」

包厢里，大家都夸他手段了得。我推门而入：「说爽了？」

他皱眉，抬腕看表。

「老婆，五分钟吹牛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嗯。」

众人：「？」

再次见到孟决，他是甲方大老板，我是乙方项目小经理。小小提案，根本用不着他出席。

但他，就是来了。

洗头了，还吹了个造型。

洗澡了，有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深色长风衣，酒红色丝绸衬衫，贵得要死的腕表。

这副孔雀开屏的打扮，怎么看，都不像是来听方案的。他往椅背慵懒一靠。

「这个方案对我……们长风挺重要的，叶经理好好讲。」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

呵，还记恨我当年拒绝他的事儿。一个小时的宣讲。

他压根就不看PPT。

眼睛像聚光灯一样张扬地、怨恨地，粘在我脸上。

「孟总，方案讲完了，您有什么疑问吗？」

孟决支着下巴，抿唇不语。会议室安静得可怕。

老板已经在擦汗了。

他们说孟决家境优渥，但跟那些二世祖不一样，他商业嗅觉敏锐，才回国一年半，公司利润翻了两倍多。

但凡他沉默，就是案子不行。

孟决盯着PPT画面，屏保都快出来时，他才开口：「有个问题。」

老板握拳，全力以赴应对发问。

「叶经理的男朋友是谁？」

老板：？ 我：？

昨晚在酒吧。

一群公子哥突然聊到初恋这个纯情话题，只有孟决不说话。

被人再三追问。

他仰颈灌下半杯酒，舌尖微微发麻。

「呵，我的，不过是一个笑话。」

天之骄子的他。

从未被人当众骂得那么难听过。他做错什么了？

不过表白而已。

一想到叶青荔，孟决烦透了。

「孟决，你不会是爱而不得，还惦念着吧？」孟决冷哼：「毫无感觉。」

如果再见面。

他一定会狠狠羞辱回来。

发小周瑾成轻笑：「我刚交往的女朋友是叶青荔的闺蜜。」

「听说叶明天要去你们公司提案。」

孟决眼皮都不掀，把玩着酒杯。

「呵，这种小案，需要我出席？你当我公司人死绝了？」「叶青荔谁呀？我闲得发慌去看她？」

周瑾成笑：「好啦，就当我多嘴。」

第二天，孟决觉得周瑾成是挺多嘴的。搞得他有点烦。

两个亿的项目筹备会不开，跑去看几百万的小提案。简直闲得发慌。

但是，不去见她，又怎么能羞辱到她是吧？这么想，念头畅通了。

而且，还要让她看看。

当年她都放弃了什么。

于是，洗漱都不够。

又让品牌经理送来最新款风衣、衬衫。

午觉也没睡，怕压乱发型。

这女的就烦人。

还没见面，就开始费他时间。然而。

她却一眼都不看他？

他头发白吹了？澡白洗了？衣服白换了？只专注那个破PPT？

他盯着她看。

等下必须一针见血地，提几个犀利问题，狠狠拒绝她的方案。就如当年，她狠狠拒绝他的表白一样。

可是。

这人脸怎么那么小，比高中时瘦一点，皮肤白皙，杏眼圆圆的。

嘴巴一张一合，嘴唇水嘟嘟的。

声音不大不小，耳朵听着很舒服。呵，手段了得。

这种时候都在钓他。

忽然，他余光瞄到，她看了好几次表。他更烦了。

她着急离开？

他忍不住发信息问助理。

「女生着急下班，通常是为了什么？」助理很快就回过来几种答案。

「可能家里有事？」「跟男朋友有约？」「跟闺蜜有约？」孟决差点想拍大腿。呵，跟他猜测的一样。跟男朋友有约。孟决心脏隐隐不舒服。凭什么？

凭什么他还单着，她就心安理得交男朋友？退一万步来讲。

那个男的有他高，有他帅，有他有钱吗？这个问题在他脑袋里叫嚣了一个小时。

终究忍无可忍。

「叶经理的男朋友是谁？」老板蒙了，低声问我。

「你男朋友得罪孟总了？」「没有。」

孟决想知道啊，我偏不说。我带着职业微笑。

「孟总，这跟方案有关系吗？」他表情看着很淡定。

握咖啡杯的手指却因用力微微发白。

但他现在毕竟不是校霸，是商业精英。转圜得很快。

「这个提案创意不错。」

他抬腕看表：「到饭点了，边吃边聊？」老板眼睛都亮了。

孟决站起来双手随意插兜。

很绅士，很体贴，「今晚估计要聊挺久，怕叶经理的男朋友不高兴。

万一他是我们圈内人，我岂不是得罪人了？」

他一边圆，还在一边套话。我微笑不语。

他眉头更紧了。

为了证实心中的猜测，我挎着包，走到他旁边。

已经超过正常社交距离。

明显感觉孟决身体微僵。但他也没避开。紧挨着我。

他的脸依旧高冷。

女孩子嘛，穿高跟鞋，偶尔崴脚也正常。

「啊，孟总，对不起。」

我踉跄时，抓了一下他的胳膊，松开。硬硬的触感。

他眼疾手快，一只手回握我的手臂，

另外一只手扶上我的腰。

低沉的嗓音夹带一丝微不可察的……暧昧：「小心。」我刚站稳，他又像触电般，把手迅速抽回去。

脸恢复高冷。

但，耳尖的红，跟脸差了一个颜色。呵，有点意思。

晚上饭局。孟决全程都不看我。

甚至视线与我偶然交错，都立马断电般闪开。装跟我不熟。

期间，除工作内容外，我们只有简短的两次对话。一次，我妈发信息问我几点回家。

我家门口修路，小车暂时进不去，让住我家考研的表弟骑电驴接我。孟决夹起一片苦瓜：「男朋友催？」

我实诚回答：「不是。」

他松了松领带，眉眼舒展。第二次是饭局结束。

「叶经理怎么回去？男朋友接吗？」

老板话多：「我住城北，小叶住城南，孟总您住哪？」他思忖了片刻，「城南，我顺路。」

我家那片区，几乎都是90年代建的老小区。我怎么不记得有什么豪宅？

但，不坐白不坐。

刚才来的时候，司机还在，现在变成孟决自己开。

车窗外斑驳的灯影一帧一帧闪过。

孟决的脸沉默且英俊。

车是好车，就速度比公交车还慢。豪车开快费油是吗？

快到我家路口。

他漫不经心地解释：「司机刚交女朋友，放他约会去了。」

「时间还早，叶经理不用约会吗？」

「我送叶经理到约会地点也行。」这非常体贴了。

当下刘海挡着眼睛，我撩了一下。他喉结微滚，视线又转开。

我反问：「孟总送我回家，会不会妨碍您约会呢？」他顿了一下，「不会，我没有。」

又解释了一下，「工作忙，没交，不是对谁念念不忘……身体很健康，就暂时没兴趣。」

他的解释跟眉笔一样。

越描越黑。

我看着他绷紧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冷白的手腕，手指修长，逐渐往下，结实的腹肌，有力的大腿。

真会长，从前到现在，都长在我的审美点上。既然是误会，说开就好。

「孟决，当年那件事……」

他表情很淡地打断我，「小时候的事，我早忘了。

「你不会以为，我现在还喜欢你吧？」

行，就嘴硬。

我笑了一下说：「孟总，约会也不一定在外面，在家也能约。」他突然急刹了一下。

握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发白。

像从牙关里挤出一句话：「同居了……就是方便呵。」平时撸猫逗狗，都要适可而止。

更何况是人。

行了，不逗他了。

我正要开口解释，电话响了。

「亲爱的，快到了吗？」

「帮我打包一份炸鸡，芥末味的，快好了滴滴我，马上下楼接你。」表弟有求于人时，谁都是他的「亲爱的」。

然后他嗓门很大，车内很安静。孟决听到了。

他突然跟方向盘有仇，几乎快把它拽下来。

我心跳了一下，「他其实是我……」

「不想听，你下车。」

他突然打断我。

声音带着一股子屈辱的克制感。

仿佛我0.5秒内没下车，他就要碎了。行，我下。

我刚下车。

他银色的宾利像流星划过，消失在我眼前。那速度相当快了。

等了一会儿。

黄毛的表弟终于出现。

他看见炸鸡，立马揽着我的肩膀。

「姐，你是我的亲姐。」

我刚跨上电驴，

似乎又有一辆银色宾利像流星划过。悦之色包间里。

孟决烟酒都来，情绪波动很大。猛抽了一口烟。

「我看见了，她跟一个黄毛在一起。」

「没我高，没我帅，骑一辆破电驴，还吃软饭，要她给他打包炸鸡。」两瓶酒下肚。

什么优雅都扔在地下。骂得很凶。

「还在外面，就对她勾肩搭背，特么不要脸。这么不要脸的死绿箭男，她看上他什么？」

他车开出去后，又绕回去了。

看到那一幕，简直想把黄毛手剁了。周瑾成看着孟决一副怨夫样。

只好安慰兄弟：「算了，叶青荔就是眼瞎，这种不知好歹的女人不配你惦念。」孟决皱眉：「你别那样说她。」

「肯定是死绿箭勾的她，她一时糊涂而已。」周瑾成：「？」

手机突然跳出微信好友申请。是叶青荔。

今天饭局刚加的工作群来的。

孟决手指颤抖，差点打翻酒杯。不能一秒点通过。

显得他上赶着似的。

他大概等了有五秒，才通过好友申请。

「孟决，我单身，要试试吗？」

孟决瞪大眼睛，看了又看。

关闭屏幕，重开，微信退出，又登录，搞了老半天，那行字还在。

「老周，你说一个女的，在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来钓我，说要跟我试试，是什么情况？」

周瑾成看了一眼孟决。

「还能什么情况，她想白嫖你，但不想负责。」刷的一下，孟决的脸死白死白的。

拎起一杯酒，猛灌进喉咙。「操。」

「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我死都不会让她得逞的。」我看着对方微信一直在输入。

但就是没有字。

「姐，你看，这男人正点。」

表弟正对着某峰会合影里，站C位的青年才俊流口水。我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别跟姐抢男人。」

表弟瞪大眼睛：「孟决啊？」

该死的，他从小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因为他不仅仅是我表弟。

也是我姐妹。

「就是你高中时，那个春梦对象？」

「你在梦里把人这样那样，第二天人家跟你表白，你却把人狠狠骂走的那个？」表弟莹白的手指轻敲合影。

「你确定他还跟从前一样喜欢你？」「不确定，但他还是处。」

表弟一口可乐喷出来，「你怎么知道？」

「我闺蜜是他兄弟的女朋友，我闺蜜说她男朋友是，那孟决应该也是。」表弟笑疯：「姐，这还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我信我的直觉，我只玩干净的男人。」微信亮起。

孟决连续回两条。「别玩儿我。」「我没那么下贱。」我怔住。

跟我交往试试，怎么就下贱了？这，突然激起了我的胜负欲。

既然没那么下贱，

那就，让他下贱吧。

方案改了四五次，合同还没签。

会议，孟决继续在。

但表现得跟我更不熟了。

我只要看他，他必转视线。

会议结束时，我只是随便搭个话而已。他表现得很忙，没空说话。

电话接得很急。

急得放在耳边时，屏幕都是黑的。哦，躲我啊。

那天，我杀了个回马枪。

孟决正站在百叶窗前窥视走廊，与我视线相对时。

他眼底闪过一丝，类似被我原地捉奸的慌乱。我夹着文件，顺便「啪嗒」把门反锁上。

孟决浅色瞳仁讶异地看着我，喉结微滚：「你要干吗？」

「要。」

「但不是现在。」

他怔了怔，耳尖泛红：「你……」我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先发制人。

主打谁先质问谁有理原则。

「说吧，你这么躲我是几个意思？」

「那么不想见我，合同你倒是签啊。」孟决怔住。

松了松白衬衫领口，沉坐到老板椅上。

「叶青荔，你把我当什么了？」

他声音突然嘶哑，带着久远的委屈。

「从高中到现在，你就只想玩弄我。」「你真的……很坏。」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

「我怎么玩弄你了？」

我双手抱胸，视线赤裸裸地从他的脸往下移至喉结、腹肌、皮带……依次再往上移。

在我的战术凝视下。

孟决在他自己的办公室里，竟有些局促不安。

视线看窗，看天花板，看任何一切，就是不看我。手也换了好几个位置。

「我哪玩你，弄你了？就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

你们资本家都这么含血喷人吗？」

我略显激动地站起来。愤愤不平地走过去。

顺理成章地，一屁股坐到他结实的大腿上。孟决瞬间石化。

我双手撑在他绷紧的腹肌上。他好像，呼吸都快停滞了。

我嗤笑：「你真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但我不能被你白说。」

我盯着他好看的唇。

一寸一寸靠近。

他瞳仁变深，耳尖红到不行，艰难开口，「你，你别这样。」口气软极了。

都没他大腿肌硬。

我倏地站起来，口吻轻松：「行，那就算了。」他瞳孔错愕：「什么算了？

「你不想试，我不勉强，我找别人。」我指的是那天发给他的微信内容。

「找别人」三个字，我读重音。然后，我刚迈出几步。

电光石火间，他一阵风转到我面前。

双手穿过我的腋下，把我托举到他的办公桌上。他额间的青筋跳动。

「如果你非要试，我又没说不让。」瞳孔折射出一种压抑的疯感。

像急红眼的赌徒在牌桌上梭哈，低吼：

「来，来试啊，你想试什么就试什么。」我轻声呵斥：「坐下。」

他岿然不动：「除了我，你还想找谁试？」我低头想了一下。

「你们公司的设计总监？」我指的是会议中场休息时，私下闲聊两句。

「公司楼下那个牛肉面不错。」

「要不改天一起去试试？」就这？他都能听错？

我换了一种方式。

声音轻颤：「你凶我。」

「我没有。」他咬着牙，眼底饱含不甘。

但，还是重新坐回椅子上，微微喘粗气。

像某个被驯服的大型忠犬。

这个角度终于是我上，他下，舒坦。

记忆的弹簧，突然抽回到那年仲夏的午后。

我坐在学校高台阶上背单词，顺便看人。

少年撩起T恤擦汗。

劲瘦的腹肌紧实匀称。

肌肉线条随着他的笑声微微颤动。

我在他视线投来的前一秒，转头继续背单词。「哟，还停在abandon呢？」

孟决清澈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他站在我下方，一手抱篮球，另一只手指关节轻敲我书。

「别装，我刚才看见你看我了。」

眼睛很亮，脸上很得意。

他身上有阳光与荷尔蒙交织的气息。

靠太近，我心跳得很快。

但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跳得快吧？

我俯身，在他错愕的眼神中，拽住他的T恤。

一瞬间，我们的距离变得很近。

近到，我听见他的心跳声，震耳欲聋。「你要做什么？」

「接过吻吗？小处男。」

平时霸道蛮横的一个男生，瞬间耳朵红到滴血。

「我……你……叫我名字，不要乱取外号。」

我脑子突然浮升更大胆的想法。

「有兴趣亲一个吗？」

他看着我，涨红了俊脸：「在外面，别搞。」

「不亲啊，那算了，我找别人。」我兴趣缺缺，松开他的衣服。他突然气急败坏：「如果你非要，我又没说不让。」

甚至把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头顶有一个很漂亮的漩涡。

我的手重新搭上他的肩膀。他的瞳孔跳着细碎的光。

「铃——」

上课铃响遍整个校园。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若没响。

他的初吻应该早没了。

此刻我搭在他的肩膀上，垂眸低笑。「先试试接吻呀。」

「弥补曾经的遗憾？嗯？」

他恍神了片刻，眼神逐渐清晰。应该是想起来。

那年我坐在台阶上，今天我坐在他的桌子上。

也是这样，我上，他下。

我扯过他的领子。

他喉结微滚，呼吸急促，眼下睫毛轻颤。

我在他耳边轻笑：「这次不会再有上课铃声了。」但是，

「啪」的一声。

我不轻不重扇在他的左脸上。他错愕，「怎么？」

我怎么可能现在就亲他？得不到的才会骚动。

我歪着脑袋看他：「你刚才说我坏。」

「我可不能被你白说。」

「我之前坏，以后还会更坏，喜欢吗？」10

「不是吧，她一个巴掌就把你打爽了？」周瑾成无法理解。

孟决是万里挑一的青年才俊，怎么就长了个恋爱脑。

孟决俯身，出杆，黑八弹库三次，精准坠入对角袋口。台球桌边围观的公子哥吹口哨：「漂亮。」

孟决把球杆一扔，自信非凡地一一指出。

「她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我？」

「我只不过晾她几次，她就冲上门来。」「说明，她非常想得到我。」

周瑾成抚额：「她扇你一下，你就爽成这样了。」

「如果她亲你一下，你岂不是裤子都要脱了。」孟决漫不经心划拉手机。

「你瞧不起谁呢？」

「我是那么随便的人吗？」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得逞的。」叶青荔那个坏东西。

整天钓完人就跑。

微信问她跟闺蜜苏络聚会完了吗，要不要送她回家。

他还补了一句：我顺路。

已经过了五分钟了。他打开微信六次。

她还没回。

行，等下她回消息后。

他也过五分钟回，让她尝尝等信息的滋味。周瑾成又进了一个球。

「别等下她一钩你，你又去了。」孟决冷哼：「怎么可能？」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别每次苏络一生气，你就滑跪，恋爱脑一个。」终于回微信。

叶青荔：【来接我吧，大剧院门口。】孟决立马输入一个好字，删除。

行，删除。

嗯，发送。

这是他的态度，没有那么上赶着去。

突然，感觉今天悬着的心踏实了。

孟决手指勾着车钥匙往外走。

「你们玩，我去当下司机。」「哪种司机？」

「滚。」11

今天的话还是说早了。

只是顺路地把她送回家。

还是那个路口。

他不过只是多问了几句话而已。

「那个黄毛等下还要来接你？」

「那个小摩托突突突的，好坐吗？」

「你没发现人跟人的差别吗？比如我和他？」然后她就说他话多。

猝不及防地扑上来亲他。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可能最近工作有点忙，没怎么健身，或者他本身也有意志薄弱的一面。

手跟灌了铅一样，一点都推不开她。而且，他还该死地觉得。

这个吻很甜。

她之前应该吃了糖果。

肯定有预谋的，肯定是。

但是，这个吻有多甜，他内心就有多苦涩。叶青荔这个坏东西，她把他当什么了？

她终于把他变成了很贱的人。她得意了吧？

12 我想接吻。

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原因，只是想而已。

车停下时。

孟决左手随意搭在半开的窗沿上。手指修长，小臂结实有力。

转过来问我话的那张脸。

在月光下，突然让我心多跳了两拍。那张薄唇说什么，我没在意。

我跨到他腿上坐着。

「那个黄毛……你，干什么啊？」他震惊地看着我。

我按着他的肩膀。

「嘴长得这么好看，不是用来啰嗦的。」我看着他浅色眼眸一点点变深。

声音性感嘶哑：「别这样，等下黄毛会看见。」「让他看好了。」

这有什么关系呢？

他突然隐隐兴奋，「这不太好吧？」

真是磨磨叽叽，「不亲就算，我找别……」

他眼眸闪过一丝寒光。

喉结滚动，反客为主。

按下我的后脑勺猛亲上来。

我的心怦怦直跳，仿佛有东西要爆炸开来。八年前在学校台阶上的遗憾缺口。

在这一刻被重新填补上。

缠绵，沉沦。

我们在快断气前才分开。我爬下他腿。

孟决却瘫坐在驾驶座上，手背抵着额头。一副被蹂躏过度的模样。

我整了整头发，拍他的脸：「你怎么了？」他微喘息，眼尾晕着一抹红。

声音疲惫且破碎。

「叶青荔，你让我变成一个很贱的人。」我笑：「这有什么不好吗？」

其实，这是我想要的结果。

但是我嘴上安抚：「谈恋爱的事，怎么能叫贱呢？」他突然有些激动。

「我们这种关系，我不丢人吗？」哦，他说的是破镜重圆啊。

毕竟曾经被我狠狠拒绝，现在又跟我在一起。

「呵，你还挺爱面子的呵。」

也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刺激到他了。

他更激动了，「这怎么能叫爱面子呢？谁摊上这事，都不光彩吧。」我眯着眼，努力回忆了一遍过往。

我承认，当年我心动了。甚至做好早恋的打算。

可他向我表白那天，我一点儿都不开心。

我冷冷地问他：「在一起后，要睡吗？」

他惊慌失措，耳朵红得要命。

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说：「那个，以后，总是要的吧。」

「死流氓，去死你吧你。」

我气疯了，拿书包砸他，

扔尽身上一切可以扔的东西，骂尽我所有会用的脏话。

因为那天，我路过体育室，听到孟决的「阴谋」。

「孟决今天要跟他同桌表白。」

我心跳漏了半拍。下一秒，心火在烧。「那小子想开荤。」

「拿他同桌先练手呢，说他同桌胸大人骚，不上白不上。」听着里面猥琐的笑声。

我脑子都要炸了。

反手就是一个举报：「老师，有同学在体育室抽烟。」当天下午，孟决果然跟我表白了。

我心冷到谷底。

等我一场重感冒恢复后，

再回学校，孟决不见了。

他们说，他提前出国了，从此我们断了联系。也就是前两年吧。

我偶然发现。

那个体育室里的「孟决」，是「叶孟爵」，同名而已。不过是一场乌龙。

我看着此刻被我亲一下，就要破碎的孟决。叹了一口气：「那你想怎样呢？」

他翻身坐起，眼皮发红地盯着我。

「叶青荔，你就不能跟黄毛分了再找我。」

「我们家没有做三的传统。」

「你，不能这样欺负人。」我愣了一下。

差点被气笑。

就因为这个？

他把自己弄得别扭兮兮？我轻拍他的脸。

「黄毛，我表弟啊。」

「我不是说了我单身吗？」他像被雷劈了一样震惊。

我恶趣味又起。

「鉴于你这么不信任我，来，解开，让我捏一下。」他单手虚捂，「还在外面呢，别这样。」

「行，不让就算，我找……」

「你非要，我又没有不让。」

他喉间滚出一声性感的喘息声。「撕……你轻点。」

会所里。

周瑾成笑：「你不是说死都不会让她得逞的吗？」「你怎么知道？」

「我们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我还不知道你？」他都看见了。

原本微信昵称备注：坏东西，改了。

新备注：荔荔宝贝。

孟决今天心情肉眼可见的好。

连周瑾成的嘲讽，也懒得计较。

「因为我名正言顺啊。」

「是我误会她了。」

好烦，才分开半小时，他就开始想她了。

圆圆的杏眼，笑起来脸颊两湾浅浅的酒窝。

怎么会有人长这么好看。

连头发丝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周瑾成好奇：「什么误会？」

孟决嘴角上扬：「黄毛是她表弟。」

「我去，一个表弟就差点把你整得要死要活的。」赶巧，其中一个公子哥带来的小女友正在刷剧。

视频声音有点大。

「男朋友不在时，我就是单身。」

「你就不怕外边的和家里的碰见？」

「好说，要么就说是表弟，要么就说表哥，糊弄一下傻狗就过去了。」孟决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他不可能。也是那种傻狗吧？15

周天，苏络男朋友周瑾成的画馆有活动。

我拉秀气的表弟一起去熏陶艺术。

才看了十分钟。

一个高帅，有点酷的男孩进来后。表弟表情就不对了。

因为皮肤白，显得眼皮红得明显。

他撇撇嘴，快哭出来：「姐，帮我一个忙。」我很快就梳理清楚。

「刚才那个高高帅帅的酷哥，是你的……」他点点头。

「他身边有一个大波浪卷发美女，所以你不能输？」行吧，自己的弟弟只能自己宠着。

「走吧，男朋友。」

表弟带着我这个女朋友，全馆炫耀。那酷哥的薄唇已经抿成一条直线。

表弟搂紧我，骄傲得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小麋鹿。幸好，今天那个醋王没来。

不然，非得跟我闹脾气不可。我低头划开手机。

一条备注醋王的微信亮起。醋王：「在哪儿呢？」

「看画展。」醋王：「跟谁看？」

「表弟。」

对方又输入，停止，输入。

醋王：「又是表弟，你当我是傻狗是吧？」16

周瑾成发给他一张绿色的青草画时。他还没反应过来。

直到他赶来画室二楼。

看见一楼那抹熟悉的婀娜身影。

黄毛揽着她的腰，逢人就介绍是女朋友。他心都在滴血。

「死绿箭，真想弄死他。」

周瑾成拦了拦：「孟决，别冲动，给我点面子。」

「放心，不会砸了你的场子。」

孟决把手里的烟掐灭。

「有些问题，总要解决。」

媒体到了，周瑾成忙着招待。

孟决玉树临风地站在表弟面前。

那黄毛一点雄竞的意思都没有？

只是花痴般看着他，「哇，本人真的好帅。」孟决无语，他帅不是事实吗？用得着他夸？

不远处像鹰隼般盯着表弟的那个酷哥，拳头都硬了。「借一步聊聊？」

黄毛点头。切，真好糊弄。

屁颠屁颠就跟他走进左边的贵宾休息室。表弟有点后知后觉。

怎么就被美色迷惑了？

未来姐夫恶狠狠地盯着他，简直像要把他碾碎。孟决撩起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

摘下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啪嗒，搁桌上。

表弟吞吞口水：「哥，你，你真要打人啊？」

「谁是你哥？」孟决瞪他。

表弟想了想，是姐夫：「对，你不是。」

孟决冷笑：「呵，你还挑衅上了？」

为了叶青荔，他忍。

孟决继续从兜里掏出柯尼塞格钥匙扔到桌上。「这些都是你的。」

「以及，你要多少钱，只要我有，都给你。」不对劲。

表弟眼眸一转，瞬间明白。

啊，未来姐夫拿他当情敌来了。

「甚至你想打我两拳也可以，多的不行，毕竟我脾气也没那么好。」

「我就一个要求。你把叶青荔让给我。」

表弟问：「叶青荔值这么多钱？」

「她值得我的所有。」

表弟也蔫儿坏。

「你那皮带看着贵贵的，也摘了吧。」孟决叉腰：「你变态吧？」

想了想：「行，给你。」

皮带刚摘下来时，储藏室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我操，你们在做什么？」

酷哥眼睛都在冒火。把表弟拽了过去。

强势按在墙上，对着孟决：「别动我的人。」

孟决有点蒙了，心里都想飙脏话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

那男的不会以为他跟他抢黄毛吧？这可能吗？「神经病。」

三分钟后。

表弟红肿的唇，酷哥被扯开的衣领子。孟决被迫看完全程，人都要裂开了。

门突然又开了。

「我操，你们搞什么？」周瑾成骂骂咧咧地进来。

「孟决，你……」

孟决冷冷地一个眼神过去，周瑾成把话吞了回去。他捡起桌上的皮带要递给孟决。

「我的场子，你们……哎，快穿上。「叶青荔她们马上就要过来了。」

来不及了。已经来了。

门再次开了。

苏络尖叫：「啊，你们……下贱啊。」17

我就跟在苏络的后面：「怎么了？」哎，这，这让人怎么描述呢？

表弟靠着墙，嘴唇红肿，眼尾含泪，要掉不掉的。

酷哥领口松散，一脸阴郁地站着，嘴角破了一口。而孟决，一脸阴郁地站着，

但他的裤子上没有皮带？

周瑾成，手里正拿着孟决的皮带。这，怎么能不让人误会呢？

但正事要紧。

我捂住手机，朝表弟招手，「过来。」

孟决突然破防，对着我几乎快哽咽：「他都成这样了，你还选他？」酷哥也一脸受伤，盯着表弟的背影，快盯出一个窟窿。

「弟，大姨打你电话不通，快接。」

休息室里三个男的异口同声：「亲弟啊？」苏络冷哼：「不然呢，情敌啊？」

我狐疑地看着他们：「有人解释一下，你们在做什么吗？」孟决已经穿好皮带。

从刚才绝望小狗，恢复成社会精英模样。

率先轻咳一声：「我进来休息。」

表弟刚接完电话：「休息+1。」酷哥摸鼻子：「我路过。」

周瑾成小心翼翼看着苏络：「路过+1。」18

孟决坐在高脚凳上，

瞥了一眼刚到的周瑾成。

「这么快就哄好了？」

周瑾成轻咳：「是苏络哄我，你以为我是你啊，那么好被女人拿捏。」正巧他微信亮了。

点了下语音接听键。

「周瑾成，下次跟我道歉不要用哭的，不然我妈以为我欺负你。」周瑾成有点尴尬地收起手机。

孟决不屑：「呵，你恋爱脑一个。」还是叶青荔好。

「她都舍不得我受委屈。」他抿了一口茶，

脑海里的画面又不自觉地冒出来。

刚才叶青荔单独把他留下。

他以为，她会骂他，

但没有。

只是把他推到沙发坐着。

轻拍了一下他的脸，痒痒的。「傻。」

纤细莹白的手指，指了指他的皮带。

「以后这里除了你自己，只有我能解，懂吗？」心间烫烫的。

她这该死的独占欲。不过，他喜欢。

啪嗒，杯子放桌上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周瑾成无语：「你怎么回事，喝茶也能脸红？」

「啧，恋爱脑一个。」

孟决不跟他争辩，他心情好：「你就是嫉妒我。」周瑾成不服。

「我嫉妒你什么？

「我跟苏络有朋友圈官宣，你有什么？

「我跟苏络马上是有证的，你有什么？」

「今天这个黄毛是真表弟，那明天谁知道会不会有其他假表弟呢？」其中一个公子哥不明所以。

凑近问：「表弟是情敌的代名词吗？不懂就问。」「滚。」

孟决摸出烟点上。猛抽了几口。

吐出来的是烟雾，消散不去的是危机感。

周瑾成这个乌鸦嘴，也是有几分灵光的。

他怎么就把这茬给忘了。

那个设计总监什么的。就挺烦人。19

我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但是孟决觉得没有。

他说，有需要仪式。

非得邀约一班人到山顶度假区。

他邀约周瑾成、苏络、表弟、酷哥他们都不奇怪。但他把设计总监也邀约上。

我跟他，好像也没有那么熟吧？普通同事而已。

「有必要邀请来看你表白吗？」

孟决点头：「有必要。」当晚。

硕大的、贵得要死的烟花在头顶绽放，

此起彼伏的烟花浪潮，几乎点亮了整座城市。不得不说。

人有虚荣心是本能，

尤其是一只帅气、真挚的小狗站在你面前，怎能不心动？

「叶青荔，我真的很喜欢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吗？」「但我要告诉八年后的孟决。」

我搂住他的脖子。

盯着他的眼睛说：「孟决，我喜欢你，从前到现在。」砰的一声。

绚烂的烟花印进孟决眼睛里，熠熠生辉。「孟决你呢？」

虽然答案是肯定的，但我想听他说。

「叶青荔，我爱你。」

「我知道，你喜欢我，没我喜欢你的多，但我会等。」他把手上厚重一沓文件给我。

「只要你签收了，我名下的所有财产，全部都给你。」「神经啊，又不是结婚。」

他把头埋进我的脖颈。感觉到一串冰凉。

「我的全部给你，你才不会随便抛弃我。」他抬头，眼睛还是红红的。

「今天的烟花，有比你们那个设计总监放的好看吗？」我随口答：「嗯。」

他眉眼弯弯。

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我们能拍张照发朋友圈官宣吗？」

声音里还带着点愤愤不平：「凭什么周瑾成有，我没有。」呵，男人至死是少年。

算了，今天我就宠他。

我能明显感觉，孟决已经幸福得没边儿了。但他得寸进尺。

「我还能再要点什么吗？」我点头。

「可以喊我老公吗？」「老公。」

他眉眼弯弯。「还能……」我早看穿他了。

「允许你去外面炫耀，最多五分钟。」21

孟决出手阔绰，大家玩得很尽兴。女生在外面泡温泉。

男生在包间喝酒。

孟决现在骄傲到不行。

「那个，我发朋友圈了，你们看了吗？」周瑾成轻笑：「点赞又没我当时多。」

其他公子哥不理解。这怎么又比上了。

孟决面上不在意，反手发微信问叶青荔：「你喜欢朋友圈赞多吗？」喜欢荔荔宝贝：「神经，别搞。」

孟决这才收回手机，「切，幼稚，我才不在意那个。」大家纷纷来表示祝福。

夸什么男才女貌，夸孟决很会谈恋爱，夸什么都有。孟决很受用。

就坐在角落的那个设计总监没有夸。呵，他就心碎，嫉妒吧。

当有人问：「孟哥，谁追的谁？」

孟决懒懒开口：「我女朋友很喜欢我。」22

我和苏络刚从外面回来。

就听到里面孟决的声音。

「当年的她傲得要死，现在不照样乖乖喊我老公。」

「不听话，就调教呗。」

包厢里，大家都夸他手段了得。

苏络皱眉：「他这是倒反天罡了？」

「肯定是周瑾成把他带坏了。」

「我去收拾周。」

我拦下她：「别。」

我推门而入：「说爽了？」

孟决站了起来，皱眉，抬腕看表。

「老婆，五分钟吹牛时间这么快就到了？」「嗯。」

众人：「？」

其中一个公子哥吹口哨。

「孟决，不听话就调教，是什么意思？」全场安静，都静静地看着孟决。

孟决没脸没皮地说：

「我不听话时，我老婆轻轻调教一下就好。」「孟决，你要脸不。」

无所谓，他今天心情好。

「我有老婆，你们有吗？」

周瑾成站了出来，「我有。」

设计总监也站了出来：「+1。」孟决愣怔了一下。

其他单身狗一片哀嚎。

「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被强行喂狗粮的。」我喊孟决出来。

「说吧，怎么回事？」

他刚才问我烟花有比设计总监放得好看时。我就隐隐感觉不对劲。

那天，我只不过在设计总监朋友圈多停留了两秒。感叹一句：「烟花好看，真浪漫。」

孟决就联想上了？这么没安全感吗？

我蹙眉，「你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跟人雄竞？」他心虚：「我没有。」

「那今天这贵得要死的烟花怎么回事？」不就是想跟设计总监比吗？

他的声音弱下去：「我钱多。」

「孟决，你很没有安全感吗？」

「但我不怎么喜欢随便乱吃醋的男人。」孟决眼圈又慢慢红了。

声音低沉，委屈：

「周瑾成有证，我没有。」「行，明天就去领。」

「真的？」

他抱着我，整个人都在发颤。

把头缓缓埋进我的脖颈：「我太幸福了。」

我轻轻推开他：「别哭，走，要哭去床上哭给我看。」我喜欢男人在床上哭。

孟决瞬间石化。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别这样……」「不要就算。」

我作势要走。

他紧紧箍住我的腰。

热气喷薄在我的耳后：「你非要，我又不是不给。」夜很长。

幸福留给时间慢慢写。(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