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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说

《玉玉风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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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 11 5 月, 2025

家里被抱错的妹妹回来了。

我愚蠢的大学生弟弟瞬间变成了假少爷。他抱着我的腿哭得稀里哗啦:“姐,我唯一的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被他烦得不行,一脚踹上他的胸口:“正常点。”

恰巧被刚一进门的妹妹看见。

她气势汹汹地冲过来拦住我,神情愤慨又不满:“你凭什么欺负他?!”

我:“???”

后来我才知道,她把我认成被抱错的那个了。

得知我弟被抱错的那天,我正临时在客厅加班。

我弟下楼,一个滑铲倒在我脚边,抱着我的腿嚎啕大哭:“姐,我唯一的姐,没了你我可怎么活啊?!”

我嫌弃地蹙起眉头:“你又犯什么病?”

他抖着声音:“姐,我不是你亲弟弟。”

我随口敷衍:“行行行,不是就不是。”

我爸这时突然打来电话:“小西啊,小北被抱错了,你亲妹妹孟冉等会儿到家。”

我愣了愣,看向虞肖北:“你不是在发癫啊?”

他哀怨地看着我。

我爸又说:“我和你妈最近都在外面旅游,目前赶不回来,你帮忙招待一下。”

我直接拒绝:“没空。”

亲妹妹有什么稀奇的,我们家里缺过孩子吗?

他俩现在看着和谐,实际上早就各玩各的了,各自在外的私生子女数不胜数。

我对爸妈所有的孩子都没什么感情。

加上接手公司,加了一个多月班,我现在更是六亲不认。

我爸噎住,开始卖惨:“西西啊,爸妈年纪大了,好不容易……”

我嗤笑一声:“得了吧,这套对我没用。你们自己的孩子都不愿意管,我凭什么趟这趟浑水?”

我爸那老狐狸见这招没用,只好清了清嗓子:“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答应帮忙,条件随便提。”

这话才上道。

我一口应下他的请求:“行,那虞肖北怎么办?”

顾及到孟冉的心情,虞肖北是不是该去找个别的地方安顿?

我爸想都没想:“看你,我都行。”

我:“……”

您真是一点都不上心啊。

我盯着正在扣地板的某人。

这么蠢,直接扔出去我都怕自己背上故意杀人的罪名。

好在一张脸和身材还不错。

不如,送会所去当个男模算了,免得影响我的风评。

我低头问他:“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他想了想,翘起妖娆的兰花指,夹着嗓子说:“姐姐,或许您缺个贴身男仆吗?”

这个时候了,搞什么抽象?!

我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滚远点。”

虞肖北“嘤”了一声,摔倒在地上。

他流着眼泪控诉:“你好冷漠,你好无情。”

我无动于衷地看着他:“就你这演技,傻子才会信。”

下一秒,一道人影冲过来,张开手臂挡在他面前:“你凭什么欺负他?!”

我:“???”

还真有傻子啊。

不是,这傻子谁啊?

屋子里一片寂静。

我看着面前眼眶通红,浑身弥漫着坚韧气质的小白花,难免晃神。

这是我爸口中的那个被抱错的妹妹?

看起来就不太正常,管她什么事啊,一上来就敢直接质问我。

我揉了揉眉心,心中有些后悔接下这个烂摊子。

那边,孟冉将虞肖北扶起来:“弟弟,你没什么事儿吧?”

虞肖北愣在原地,傻子似的指向自己:“我、我吗?”

对上孟冉担忧的目光,他满脸通红:“我没事,我挺抗揍的,那点力道我已经习惯了。”

孟冉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她经常踹你?确实看起来脾气好臭。”

虞肖北只敢小心点头赞同:“她确实有时候比较凶,你最好不要惹到她,否则准要吃挂落。”

孟冉神情傲慢:“放心吧,丑人多作怪,只要她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和她接触的。”

当我面蛐蛐我,还说得这么过分,是觉得我不会发火?

我冷冷开口:“给你们脸了是吧,嘴不想要可以撕烂,没必要来讨人嫌。”

虞肖北瑟缩一下,孟冉却一脸不屑:“别在我们面前耍威风,我才不怕你。”

我定定看向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挑衅我。

我勾唇:“那你挺厉害的。”

话音刚落,我一脚踹上她的行李箱,直接把箱子踢爆了。

“砰!”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的箱子!”孟冉尖叫一声,急忙跑过去蹲在地上捡东西。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也挺厉害的,现在你见识到了。”

孟冉愤恨地仰视我:“你太过分了!”

我:“哦,言语攻击对我无效。我建议你多学学我,不服就干。”

我直起身,随口喊道:“虞肖北,你给我滚过来。”

他立刻投降似的举起双手,迅速滚了过来,神情讨好又殷勤:“姐,怎么了?”

我指着孟冉的行李箱:“帮她把这堆破烂货收拾上去,顺便带她找个房间住。”

虞肖北立刻应下:“好�le。”

他也蹲下身子去帮孟冉捡东西,孟冉却拂开他的手。

她直勾勾地盯着我:“是你给我弄坏的,你应该给我捡起来。”

我盯着她,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吗?”

虞肖北这时候打圆场:“我会,我给你捡。”

孟冉挡在他面前,神情难看:“你这么多年就是这样欺负他?自己做错了事情让他去承担过错?”

虞肖北愣愣地看着孟冉,语气哽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为我说话的人,你人真好。”

孟冉柔柔笑道:“其实也没什么,我只不过是见不惯你被欺负而已。”

这话说得,衬得她多温柔善良,我多暴躁恶毒似的。

虞肖北还附和道:“你确实比咱姐更加善解人意。”

呵。

好多天没挨打,皮松了是吧。

我松了松手腕,发出骨头咔擦的响声。

虞肖北的耳朵敏锐地动了下,瞬间闭上嘴巴。

孟冉不明所以:“你怎么不说话了?”

虞肖北窝窝囊囊地瞄了我一眼。

孟冉似有所感地看向我,语气质问:“你在威胁他?”

我和她对视,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是在威胁你们。”

孟冉白净的脸气得涨红:“我们是人,不是你的奴隶,你这是霸凌。”

虞肖北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惊叹道:“你好勇。”

面对她对虞肖北的维护,我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现在看着,反倒像我是被抱错的,他俩是亲密无间的姐弟?

亲密无间?

家里的教养方式像养蛊一样。

有能力的人才能得到爸妈的青睐,得到资源的倾斜,因此我们小辈们之间常常是尔虞我诈,相互欺压。

就连我这个婚生子,当初因为一时心软着了一个私生子的道,被一群亡命之徒当成目标五花大绑地掳走了。

本以为能求爸妈赎我回去,发出的消息却一个都没回音。

要不是我抱着拼死的决心,坚持和那些人周旋,早就被一张草席子裹住扔野外去了。

生在虞家,要想安安稳稳地长大,心要够狠,能力要够出众,要将其他人都压在脚下才行。

抱团取暖,一致对外在别人家里适用,在我们家里,是废物的体现。

我疑惑地看向孟冉,不是我故意针对她,而是我本身不明白她不惜得罪我也要替虞肖北强出头的意义在哪儿。

常人面对占用自己身份的人,就算不会恶言相加,但是也不会倾心维护吧。

怎么到孟冉这儿,倒真像是菩萨附体,看众生悲悯了。

我语气不耐烦:“你别跟我胡搅蛮缠,爱收拾不收拾。”

孟冉语气硬邦邦的:“是你在欺负他,我不过是帮他出头而已。”

哦,是朵喜欢见义勇为的小白莲花啊。

我懒得理她:“用得着你出头?管好你自己吧,别一来就像彰显英雄主义。”

孟冉脸色难看起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深以为然:“这话你说对了,我不讲理,你最好也别在我面前讲理。”

气氛一时僵住。

虞肖北出来打圆场:“姐,要不我先带孟冉去房间?”

我对他的小心思了然,还是给了个台阶下:“也行,这件事就交给你办了,要添置什么东西直接挂我账上。”

顿了顿,想起什么:“别带她去三楼,我不喜欢。”

三楼是我的领域,我一向不愿意旁人踏足。

虞肖北应下,孟冉却像是受了刺激。

她冷言冷语道:“不过就是一层楼而已,不用特意想刺激我,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我一愣,这位妹妹不仅是白莲花,脑子也还有点问题啊。

我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怎么在她口中就使上拙劣手段了?

我真心实意发问:“你从哪个字眼看出我刚才说这句话是来刺激你?”

孟冉一脸看透的表情:“你这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嘛。”

感情是没证据,全凭自个儿意淫啊。

我诚恳道:“你还挺会联想的,不去干刑侦可惜了,瞧着尸体就能抓着杀人犯,都不用找证据。”

孟冉眼圈瞬间红了:“你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大题小作,故意陷害你吗?”

我神情波澜不惊:“你看,你这套应用得还挺熟练。我说的是你以后职业规划的事,哪里说你性格了?”

她说不过我,只好紧咬牙关:“我知道我回来碍了你的眼,但是这是我的家,就算你再不乐意,我也该回来。”

我打断她激动的说辞:“妹妹,这话你说错了。你完全碍不着我,你没那本事。”

家里的产业现在是我在打理,公司的最大股东是我,投资圈里绕一圈儿谁不知道我虞向西的名字。

爸妈留给除我之外的子女的所有股份只占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五。

就说十个孟冉也碍不着我的事儿啊。

反正就在百分之五里分呗。

孟冉跺了跺脚:“你别瞧不起人,我势必要把属于我的一切拿回来。”

我语气平淡:“哦。”

拿那百分之五啊,没所谓啊。

孟冉气得失了身上那种浅淡的气质,整个人瞬间变得俗了起来。

她揪着我刚才的话不松口:“你就是不希望我回来。”

我实在是忙得无法继续受她纠缠,直接吩咐我弟:“虞肖北,赶紧带她熟悉熟悉家里。”

虞肖北悄悄偷看一眼孟冉,脸颊飘上两团红:“好�le。”

他转身提起孟冉的行李:“我带你上去吧。”

孟冉瞧着他,瞬间变得温柔,轻声道了声好。

我看着她瞬间变幻的神情,迷惑住了。

我这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月,外面的世界已经爱到这种地步了吗?

怎么对虞肖北温柔以待,对我重拳出击?

临走前,孟冉还对我放狠话:“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别想欺负他。”

任谁被再三挑衅都带了点火气。

我随意地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你试试。”

给谁俩呢?

以为我俩是血缘上的姐妹就是平等的,可以随意挑衅我吗?

别忘了世界上划分地位的除了辈分,还有实力。

我现在坐的是爸妈之前的那个位置,经受的是最残酷的权力斗争,周旋的是那些纵横商场的老狐狸。

孟冉这个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在我面前根本不够看。

在我发飙前,虞肖北急忙拉着孟冉走了。

后面那一周多,我经常加班到半夜,基本上没和两人碰过面。

等我终于空下来,从佣人口中了解到虞肖北把孟冉安排在了他房间隔壁。

两人关系融洽,非一般的融洽。

吃早餐时,我正好看见两人肩并着肩走下楼来。

虞肖北笑得一脸灿烂地在和孟冉说这话,孟冉含笑看着他,两人气氛莫名和谐。

看见我,虞肖北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姐,早上好。”

孟冉扫了我一眼后,径直坐下。

虞肖北脸上露出个尴尬的笑,向我解释:“冉冉有点起床气。”

孟冉淡然极了:“不用和无关人员解释,你过来坐我身边吧。”

虞肖北下意识应好,走过去坐在了她旁边。

我静静地观察着这一幕。

两人的动作和语言都是下意识的,看来近些时日关系很亲密。

餐桌上,他俩旁若无人地聊着天,周身似乎自带隔绝他人的屏障,让人插不进去。

甚至,我逐渐意识到,我被刻意地忽略了。

每当虞肖北想和我说话时,孟冉总会有意无意地打断他,并且引导新的话题。

虞肖北那傻子边顺着话题聊下去,完全没意识到这点。

我这才见了一面的亲妹妹对我敌意很深啊。

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是我也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性子。

我“哐当”一声撂了碗,响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

孟冉看出我的意图,嘲讽似的开口:“你有话就说好了,何必浪费一个碗。”

直说的话,有人注意吗?

我冷静地和她对视,勾了勾唇:“失手罢了,小冉你不用过度解读,总这样,活得很辛苦吧。”

孟冉噎住,一时间没找到话反驳我。

虞肖北又打算打圆场,我冷冷地扫向他,露出警告的意味。

他缩了缩脖子,还是嗫嚅道:“姐,小冉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心疼碗。”

这两人真有趣,互相为对方解释,似乎比本人都更了解彼此一些。

甚至为了维护形象,就连这种蠢话都说得出口。

孟冉朝我露出个挑衅的笑,似乎在说:“你看,即使你和他一起长大,他还是向着我的。”

我忽然福至心灵。

我说这些天对我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

感情这是雌竞到我身上了。

我当时为的什么,不过是虞肖北罢了。

用得着三番两次挑衅我吗?

我不在乎。

可是我不在乎,偏偏有人自作聪明以为我上心至极。

孟冉意气风发地对我说:“你也别怪北北不向着你,只是我们更合得来而已。”

几乎是瞬间我就明白了虞肖北的小心思。

还真是个傻子,自己是陷进去了,却没发现另外一个人没这心思,只是把他当作展现自己能力的工具。

我虽然看出来了孟冉对虞肖北无意,却并不打算提醒他。

一是他目前是深陷进去了,一意孤行地将孟冉的举动解读成了喜欢。

惹火烧身的事情没有做的意义。

二是,我确实对他没脑子地维护孟冉忤逆我颇有微词,我又向来睚眦必报。

既然他心中的天平已经往孟冉那方倾斜了,那他对于我也算是敌人了。

我这人,最喜欢的就是看敌人出丑。

见我沉默,孟冉愈发得意。

甚至重提了旧事:“我听说你从小性格就霸道,使唤北北像使唤狗一样,丝毫不尊重他的人权。”

虞肖北扯了扯她的衣服,没扯动。

我来了兴趣,没有纠正她的用词:“你提起这个,不是为了说这么两句吧?”

孟冉挺直脊背:“当然,时隔这么些年,我今天要给他讨个公道,你需要给他道歉。”

我还没开口,虞肖北就立刻惊恐摆手:“不用了吧,要折寿的。”

孟冉温柔安抚他:“你别怕,这么多年你都活在她的阴影下,我回来了绝不会再让她欺负你。”

挺有志气的。

就是蠢了些,竟然能让桩桩事情都如此精准地踩在我的雷区上。

我道歉?

我从小给谁道过歉?爸妈都没敢说让我道歉。

更别说是虞肖北了。

再说,我全程话都没说几句,怎么就被扣上了这么大顶帽子?

脸瞬间阴了下来。

我淡漠地看着她:“要是我不呢?”

孟冉脊背挺得很直:“那你就离开这个家,爸妈回来我向他们解释!”

虞肖北疯狂扒拉她,给她使眼色:“不至于哇,不至于哇。”

我翘着二郎腿,勾起一抹讥嘲的笑:“你试试?”

孟冉也很硬气,直接吩咐佣人:“把她的东西收拾出来,让她离开。”

全屋没有一个人敢动。

我打通我爸的电话:“你闺女让我滚出家门呢,目前正要求佣人收拾我的东西。”

我爸傻了眼:“啊?她凭、为什么啊?”

我似笑非笑地瞥过虞肖北,又扫过气愤的孟冉:“替虞肖北出气呢。”

我爸老神在在:“她护着肖北?当姐姐的使唤她怎么了,她刚来,不忍心也先忍忍,之后习惯就好了。”

我开的外放,孟冉听了这些话,愣住了。

我叹了一口气:“她现在不习惯,要把我赶走呢。”

我爸“啧”了一声,直接说:“冉冉啊,你刚回家不习惯也正常,爸在临近市中心还有一套房子,装潢也挺好的,要不你先住过去?”

孟冉彻底傻眼了。

我诚恳地征求她的意见:“怎么说啊妹妹?”

她白净的脸上满是倔强,咬牙道:“走就走!这个家不欢迎我算了。”

哟,还挺有脾气的。

凭什么你说走就走?

我偏不让!

我直接让安保拦住她:“站住。”

虞肖北开始颤抖,哀求地看向我:“姐,她也是无心的。”

我:“滚。”

虞肖北下意识应道:“好�le。”

“……不是,我不滚,我在这儿和孟冉一起,她不是……”

这么硬气?

我随口吩咐道:“盯着少爷和小姐围着小区跑十圈,没跑完不准吃饭。”

小区是出了名的别墅区,当初开发商买了一整个山头特意打造成空气清新、面积开阔、景色壮观的小区。

跑完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安保直接像赶猪一样把他们赶出去了。

门外传来孟冉的尖叫声:“凭什么听她的?!”

一个人回她:“西西小姐是家里的老大,没人敢忤逆她的。”

两人回来,都是一脸菜色。

我喝着美容养颜的玫瑰花茶,施施然从他们身边经过。

孟冉狠狠盯着我:“你别得意!”

我放下茶杯,杯子磕在了桌上发出响声。

她重重地抖了一下。

纸老虎罢了。

装出一副倔强坚韧的样子,实际上稍微经历一点风浪就难以招架了。

虞肖北立刻过来给我捶背捏肩:“姐,您工作辛苦了。来,我给您放松放松。”

我惬意地眯起眼睛,余光瞟向一旁不服气的孟冉:“愣着干嘛,你也过来给我捏捏腿。”

“我不……”

我盯着她:“嗯?”

身旁的安保蠢蠢欲动。

孟冉抹了把脸,不情不愿地过来:“捏就捏。”

这天过后,孟冉似乎见识到了我的厉害,终于消停了会儿。

只是会偶尔见不惯我使唤虞肖北,说几句酸话。

我受教地听从了她的意见。

随后也给她安排事情做。

使唤弟弟使唤惯了,还忘了你啊,我亲爱的妹妹。

孟冉被逼着每天老老实实地为我服务。

我要坐下给我擦凳子,我要喝水给我递水杯,我要吃饭给我拉椅子。

终于有一天,孟冉忍不了了。

她直接将手上的茶壶重重往桌上一放,溅出的热水洒在了我身上,烫得我手瞬间红了一片:“我不伺候了!”

佣人赶紧跑过来想拿湿毛巾给我冷敷,我拒绝了。

我盯着孟冉,感受着手臂的刺痛,冷冷问道:“你确定?”

我身后的安保开始摩拳擦掌。

孟冉瑟缩了一下,随后梗着脖子叫嚣:“你个毒妇,你有本事把我弄死,不就是安保嘛,我才不怕。”

她如今这形象,和刚来时的坚韧清冷小白花完全不一样。

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静静地盯着她怒怼,等她安静了,我问:“说完了吗?”

孟冉冷笑一声:“你要使什么坏直接发作吧,我才不怕你。”

我一把将茶壶扫落在地,瞬间发出巨大的清脆响声。

碎片瞬间四处飞溅,擦伤了她的手。

血迹顺着纤细的手腕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家里却没人敢有所动作。

半晌后,我蓦然轻笑一声,打破屋里的寂静:“你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倒是忘了跟你说说家里的规矩。”

“家里也没什么要注意的,唯一要清楚的就是只能凭我的喜好做事。”

孟冉捂住手:“你有什么资格做这样的决定?”

我慢吞吞地拿着帕子擦手:“不知道,不过他们都要听我的,不然就只能滚出去。”

孟冉看我像是看魔鬼,她扫向在场的其他人:“你们难道就甘愿在她的手底下卑躬屈膝吗?”

半晌,佣人小薇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孟冉:“你怎么会这么想,西西小姐不难伺候的,对我们也大方和善。”

孟冉脸一僵。

厨房王妈也出声:“那啥,俺也没啥文化,但是每天做做菜就领十万的月薪,俺觉得过得还挺满足的。”

“什么?!”

一道浑厚的男音拔地而起,厨房张叔瞪大双眼:“同样都是在后厨,我才八万,你凭啥有十万?!”

王妈立刻笑逐颜开:“我说回回问你工资你不吭声,我以为你比我多呢,结果就这点啊。下午茶是我给小姐准备的,工资多些也是该的。”

张叔气急败坏:“王淑芬你别得意,下午茶就你会做?我今天就去学。”

王淑芳不乐意了:“你凭啥断俺财路?”

“就断,就断!”

我被两人吵得心烦:“停,再吵就出去。”

两人齐刷刷闭嘴,恭恭敬敬地垂首站在一旁。

孟冉嘴唇翕动:“这工资也不是你的钱啊。”

我反问道:“不是我的钱,难道是大风刮来的?”

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公司现在我在管,班是我在加,钱是我在挣。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走的是我的账!”

孟冉冷哼一声:“你管理公司本来就该这样,如果觉得辛苦的话,把公司交给我管理呗。”

她盯着我,眼底闪着熊熊火焰。

的人都被她这句话惊住了,纷纷愣在了原地。

其他人都识相地往外退,虞肖北还想留下,却被王妈和张叔一人钳制一只手拖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了我和孟冉。

想夺权?

脑子转得过公司那群虎豹豺狼吗?

我盯着她,慢慢地笑了。

我这妹妹看着聪明,实际上也挺蠢的。

才刚在家里落脚呢,就开始谋划公司了。

还大摇大摆地把心思放在我面前。

上一个这样的,前几天正被我设计得引咎辞职,在家里蹲呢。

是觉得她是我亲妹妹,所以我会手下留情吗?

虞家可没有重感情的人,我唯一在意的只有公司而已。

像虞肖北那傻子,他要不是没有觊觎过公司,我怎么可能容忍他在我身边安安稳稳待这么多年。

我不在意的,想夺想得你们随意。

但是我最在意的东西你想来分一杯羹,就实在是蹬鼻子上脸了。

我捏了捏眉心:“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和我抢公司的掌控权?凭你核桃大的脑仁儿?”

孟冉愤恨道:“抢?公司本来就是我的,给你点股份你就该感恩戴德。”

我怜悯地看着她:“不是我学历歧视,你一个本科出身,学计算机的,不去进大厂当打工人。你想当老板,你当得明白吗?”

孟冉红了眼眶:“你不要瞧不起人,不会的我能学。”

我:“……”

这是字面上的问题吗?天真!

我悠悠叹了口气:“当老板不是考试,拿着知识点学就一定能行。横亘在我们之间的是我从小就开始建立的资源网和信息圈,是耳濡目染形成的社交技巧。这些东西的获得都需要一定的门槛,你达不到,学一辈子都没用。”

孟冉嘴硬:“实践出真知,你怎么知道我不行。”

我有点不耐烦了:“妹妹啊,你看我要不说,你连我们之间的差距在哪儿都不知道,你往哪个山头拜也无济于事啊。”

我话锋一转:“再说,公司一天的流水几千万,你觉得你成长的那些天会浪费多少钱?”

孟冉眼神嫉恨:“这只是你的借口罢了,你不过是个冒牌货,赵总早就说过你贪欲重,必然不会轻易把属于我的东西给我。”

此时此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冒牌货,是形容我吗?

孟冉这是把我认成被抱错的对象了?!

那赵总是谁,赵成刚?

就是那个害我经常加班到深夜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倚老卖老,公开给我使绊子的老匹夫,就是那个目前被我设计得在家里蹲的手下败将?

他俩怎么扯上关系的?

我按捺住心神,决定先不打草惊蛇,先查清楚这之间的猫腻再说。

我装作没听见她那句话,反倒是语气恬淡:“行啊,你想在公司掌权,先想办法凭你本科学历进去吧。总不能今天在我面前蹦跶着当老板,实际上还需要让我主动送你才能进公司吧?”

孟冉被我说得难堪起来,脸色涨红一片。

她抖着手指向我:“你……”

虞肖北从外面跑进来,看似劝说,实则在警惕我:“冉冉,别说了,你先上楼吧。”

孟冉失望又伤心地看向他:“你居然向着她?我看错你了!”

她气势汹汹地走了。

虞肖北下意识想追上去,顿了顿后停在我面前。

他握紧拳头,语气中竟然隐隐有些责怪的意味:“姐,冉冉她本性善良,绝对不是贪权爱财的人,这之中一定有苦衷。你刚才对她的态度太恶劣了。”

天哪,爱情真让人愚钝,到底是谁针对谁啊?

我平静地看向他:“所以呢?”

虞肖北顿了顿,软化了语气:“姐,要不你去给她道个歉吧。”

我惊诧地看着他,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让我去给孟冉道歉?”

虞肖北眼神哀求:“姐,我知道你性格不服输,但是你刚才的那些话实在是太过了。冉冉是你的亲妹妹,她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本来就有些自卑,你不应该再往她心口扎刺。”

不是,她被抱错也不是我造成的,她自卑管我什么事?

我翻了个白眼,看着面前认不清现实的人:“你到底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指责我什么啊,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向我指手画脚,以你假少爷的身份?”

虞肖北脸色一点点灰败,还是坚持道:“姐,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冉冉她受不了这些,你对她好点不行吗?”

我觉得好笑:“你在教我做事?”

虞肖北压不住火气了:“虞向西,你非得这样是吧。”

我也敛起了笑,冷漠地看着他:“虞肖北,收起你为真爱冲锋陷阵的戏码。孟冉为你处处针对我,不过是以为你是真少爷,我是假千金,她把你当亲弟弟看待。如果她知道你是占用了她身份,享受了她本该拥有一切的人,你说她还会不会对你这般上心?”

虞肖北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踉跄着退后两步:“不可能。”

哟,还挺伤心。

我继续泼冷水:“我看你是被你身上虞家少爷的名头迷花了眼,我承认你在学校很受欢迎,但是要是没了虞家这个名号,你不过就是一个空有皮囊的普通人罢了。”

他神情狼狈:“姐,你何必这么作践我,我只是让你给冉冉道个歉而已。”

“而已?”我像是听了个天大的笑话,“虞肖北,你让我给孟冉道歉,你俩配吗?”

我接着说:“有空多去喝点脑白金补补脑子,想清楚这个家里如今是谁在做主。”

虞肖北沉默地和我对峙。

我抓着他的头发迫使他跪下来,居高临下地提醒他:“惹怒我的后果你应该记忆犹新。”

上一次我冲他发火,是因为十年前虞肖北看上了我的八音盒,哭闹着非得要我的。

家里刚来的保姆不懂事,顺手就递给了他。

我放学回家发现后,把保姆房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遍。

又压着虞肖北狠狠发作一通,把他打得鼻青脸肿的。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敢肖想过我的东西,也再也没在我面前犯过浑。

他想起了那段记忆,手指在颤抖。

我语气淡淡:“别在我面前纠缠这么多,我不会因为任何人的胁迫或者道德绑架做出改变。况且,喜欢她的是你,你只能管好你自己。”

家里两个孩子,我比虞肖北更加懂得把握人心,更加懂得心狠手辣,更加懂得,要想别人按照我想要的那般做事,就得先展现实力让别人服气。

我看着神情晦涩的虞肖北:“你没有这个意识,是因为你在外面用的是虞家少爷的威信,借的是我的势,但是在家里,你没有要求我做事的资本。”

虞肖北挺直的脊梁渐渐弯了下去。

我警告他:“最后提醒你一次,不要再做让我不高兴的事。”

默了半晌,他语气艰涩:“……知道了。”

虞肖北浑浑噩噩地离开了。

他刚走,我爸就打来了电话:“听说你让赵叔叔回家休息了?”

我随口应道:“他年纪大了,早就该颐养天年了,整天为公司操劳,我这个做晚辈的实在是心疼啊。”

心底却冷笑,才把他的职位革掉几天啊,就给我爸打电话告状。

面上装得一副为公司鞠躬尽瘁的样子,失了位置却又这么急不可耐,实在是虚伪。

我爸犹豫道:“他毕竟是老人了,你让他走没法儿,公司里的人会觉得你容不下人。”

我提醒他:“爸,你之前说过,除了让你回来,其他的事情都由我做主。”

“确实是这么说过,但是你赵叔是我多年好友,他……”

年纪大了就爱念旧情,好像以后活不到交好朋友的那天似的。

我懒洋洋道:“不用多说了,你年纪大了,不该操心的别操心。你知道我从小就不喜欢有人对我的东西指手画脚,把他革职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要是真追究起来,他早就进去了。”

贪了公司那么多的货款,还想高枕无忧地待在高层。

做梦呢。

没等我爸说话,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爸确实是糊涂了,想要享受生活,又想要插手公司的事情,哪有熊掌和鱼兼得的道理。

思及刚才孟冉提及的内容,我立刻让秘书去查查她和赵成刚的关系。

秘书很快传来了消息。

我才发现孟冉竟然是赵成刚找回来的,甚至连亲子鉴定报告都是赵成刚带着孟冉去鉴定,然后把结果邮给我爸的。

我爸将赵成刚视为最亲近的朋友,自然是对他信任非常。

我本来以为孟冉是赵成刚随便找的人,但是查看资料时才发现两人之前完全没有交集。

还真是赵成刚无意间遇上她,觉得有些熟悉,要了我爸妈的头发带人去做的亲子鉴定。

为了避免弄错,爸妈也让佣人将我和虞肖北的头发送到医院去做了个鉴定。

孟冉确实是我的亲妹妹。

虞肖北确实是假少爷。

想到孟冉的种种反常,我忽然有种猜测。

会不会赵成刚伪造了亲子鉴定书,让孟冉误以为我是被抱错的,故意引起我们姐妹内讧?

赵成刚确实有这么阴毒的心思和这么下作的手段。

但这未免也太看不起我。

仅凭区区一个孟冉,怎么会对我造成多大影响?

以他的心机,不至于啊。

我总觉得他有其他的阴谋。

心里压着事,半夜了都还睡不着。

我起身走到窗户旁,正打算醒醒脑子。

却瞧见了一道人影鬼鬼祟祟地从车库出来。

手中隐约拿着什么工具。

我瞬间警惕起来,隐藏在墙后面仔细观察着。

月光洒在那人脸上,我瞳孔一缩。

孟冉大晚上去车库做什么?

她才回来不久,家里根本没来得及给她配车。

等她回房两小时后,我确认她不会再出来了。

于是立刻给检查车辆的师傅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把所有的车辆仔细检修一下。

检查结果出来了,我最爱开的那几辆车,全被人为地损坏了刹车片。

我瞬间明白了孟冉今晚的举动含义。

也突然懂了赵成刚下这步棋的意义。

让孟冉和我争只是表面,实际上是想利用她身份的便捷,了解我的喜好,必要时,夺了我的命。

虞家人都薄情心狠,对阻碍自己利益的人决不客气。

孟冉虽然装得一副淡雅模样,现在看来也绝不例外。

我决定将计就计。

第二天一早,我佯装不知情地打算开车上班。

孟冉下意识地跟在我身后进了车库。

我故意问她:“怎么,是想和我一起去公司?”

孟冉收回视线,露出个不明觉厉的笑:“没有,我在等北北,等会儿我们要出去。”

“行吧,那你们随意。”

我坐上我常开的那辆布加迪,开走了。

透过后视镜,孟冉眼中流露出得意和畅快。

她说:“再见。”

傲慢转身时,却突然被身后出现的安保按在了地上,没收了手机。

我收回视线,慢慢笑出声。

车早就修好了啊,傻妹妹。

到了公司,发现赵成刚居然坐在了我的办公室。

我走进去,他吓得直接站了起来:“你怎么在这儿?”

我歪歪头,神态悠闲肆意:“你是觉得,我此刻应该死于车辆故障吗?”

赵成刚满头大汗,笑容却装得和煦:“小西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轻啧一声:“赵叔,你要真什么都不知道,今天就不会像是主人一样坐在我的办公室了。”

我故意诈他:“你真是天真,孟冉是我亲妹妹,怎么会害我呢?”

赵成刚下意识否决:“不可能,她昨天答应了的。”

我摊了摊手:“那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要不你等会儿见了她再问问吧。”

两人是在警察局见的面。

孟冉一见我还不知悔改,眼眶猩红地嘶吼:“你拿走的是属于我的东西,我要回来有什么错?!”

我好心将亲子鉴定书放在她面前,还贴心地指出真正的和赵成刚伪造的区别。

最后告诉她:“公司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你忙活什么啊。”

孟冉愣住了,终于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

他们的计划被她全盘托出,包括各种聊天记录和电话录音,根本没有给赵成刚狡辩的机会。

赵成刚的心血付诸一炬,偏头怒骂道:“贱人!早知道你这么不顶用,我当初何必和你费那么多精力。”

孟冉垂着脑袋看不清神情,趁着警察不注意猛地发作,将赵成刚的脸挠得鲜血淋漓。

我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互殴,虞肖北这时候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瞧着孟冉受了欺负,他怒吼一声将赵成刚一拳揍倒在地。

嗯,实在是英勇不凡。

警察费了大力气将两拨人分开。

彼时真相已经明了,孟冉和赵成刚都要受牢狱之灾。

得知结局的两人一脸灰败。

虞肖北跑过来哀求我:“姐,冉冉她是被蒙蔽了,你放她一马好不好?”

刑事案件,是我能说不追究就不追究的吗?

再说,无论是否受蒙蔽,想要我的命是真的。

我自然也不会对她心软。

我一脚踹开他,让他踉跄倒地,冷声道:“你还真是不长记性。”

他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受伤。

伤个屁,要不是我及时发现,我就得死了。

孟冉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不过只是坐个牢而已。

我彻底对虞肖北失望了。

孟冉和赵成刚最终因为故意杀人未遂,被拘留了。

爸妈得知消息后,唏嘘两句,却也没什么其他表示。

你看,我说了虞家人都心狠,不管是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还是未曾倾注过感情的东西,转瞬就都能弃如草芥。

最主要的是,商人重利。

为了孟冉和赵成刚而和我离心,最不划算。

没了赵成刚的碍事,我大刀阔斧地培养了我的班底,将公司发展得蒸蒸日上。

孟冉出狱那年,我去见了她,随后便把她送出了国。

虞肖北也跟着一起离开,临走时他语气艰涩:“姐,你真无情。”

我笑了,这人怎么多年都想不明白。

虞家不缺孩子,缺的是能主事,能维持家族荣光的能人。

那么些个私生子,却没有一个人能撼动我的地位。

偶尔有些野心大的,也早就被我收拾得了。

我要是真对他俩无情,就不会容忍他俩之前在我面前蹦跶那么久了。

也不会在孟冉顶着个坐过牢的头衔走投无路之时,主动送她出国开启新生活。

只要她不犯浑,一辈子都可以衣食无忧。

这人啊,最重要的是要有自知之明。

到了今天都搞不清楚谁给他们的便利,以后的日子怕是也依旧很难好过下去。

不过,这后续就不关我的事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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