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音面对》
三年不健康的婚姻关系,让我只学会了用进攻和叫嚣来掩盖自己的脆弱。
三年的时间我全用来和周栩纠缠,几乎要忘记在嫁给她之前,我曾是海城最骄傲的千金。那个进退得宜、自信大方的人似乎被我遗忘在了回忆最深处。
而今的我对世界饱含不满,我曾以为自己会一直陷在恨里面。可薛柯伸出手,像只狗狗一样扒拉着我的手。
直到我掌心摊开,被放入一枚吊坠。是薛柯常年戴在身上那一枚。
那是他刚出生时他的父母送他的礼物。那时候他还备受宠爱。
只是后来他父亲意外身亡,母亲改嫁后将他遗弃。
他能留下的只有这枚吊坠,那是这个世界赠予他仅有一点的美好回忆。可现在,他将吊坠摘了,放在了我的掌心。
他说:「这个以前是我最重要的,而现在你对我来说最重要,我把它交给你,希望你能开心。」
说罢,他又推着我的手指让之蜷起,再轻轻吻了吻我握成拳的手。
彼时是薛柯住在我家的第三个月。
我抱着戏谑和玩弄的心态,想看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做。
只是站起身来围上围裙,去厨房里为我做新学的营养餐。
厨具的铲子是我当初买来准备在吵架的时候用来当武器砸周栩脑袋的。
捏在薛柯手里显得有点小巧不趁手,可他动作却很灵敏,半点不见笨拙。少年唇边挂着笑。
阳光透过来,那双浅棕色的狗狗眼被映照得亮晶晶的。
鬼使神差地,我走上前去,忍不住问他为什么这么开心。
「因为我可以给你做饭。」
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却可以有多重解读。
因为有人吃他做的饭,因为他有了一个可以让他安心做饭的环境,也只是因为喜欢给我做饭。
对着那双轻易就能看穿心思的眼睛,我一时间竟不愿意再去深究。
在我的庇佑下,薛柯已经顺利找到了一份工作。
且没有人敢再欺负这个无父无母、心肠还有些耿直善良的穷小子。
他今年十九岁,十八岁那年,他考上了不错的学校,却苦于没有学费就读。
于是他跑来城里找工作,想着大城市机会多些,只是没想到刚从火车站出来就被骗了。
好在开场虽然波折,现在倒也不错。
他办好了新的证件,穿着我给他买的衣服,每天动力满满地去上班,回来的时候总是提着几大袋菜。
他觉得我太瘦了,总是在捏着我纤细的手腕后力道都不知道往哪使,那张轮廓深邃的面容上露出浓浓的担忧来。
平心而论,我的身材并不娇小。
甚至为了能够一拳打爆周栩林甜甜那对狗男女,我还去学了拳击,可无奈薛柯的个子太高,体格也大。
他以前勤工俭学去做的都是体力活,这就导致了他吃得要比常人多得多。
所以在包被偷走之后,他也饿得格外快。
而现在,他能吃饱之后,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幸福笑容。
然而相较于他高大的个头,他其实有些社恐,心思也比较敏感,偶尔多和他说话,他会露出羞赧的神情。
据他的同事反馈,薛柯在工作时并不怎么和他人沟通,可也不会有人觉得他难相处。
因为他一整天都在做事,无论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活,给他了,他就都干。毫不意外的,薛柯是友善的、真诚的,内心充满阳光的。
和我完全不同。
现在的我有点太过阴暗,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怎么去折磨我出轨变心的老公和他的小情人。
当初因为害怕薛柯死在我门前而错过了去医院向周栩炫耀的机会,并不代表我放弃折磨周栩了。
放弃那个和我青梅竹马二十七年,曾用他整个炽烈的青春来追求我、守护我,又在结婚之后迅速厌倦了我,转头爱上一个样貌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年轻小姑娘的男人。
我想起我们上一次相见,是在周栩的办公室。我本来是要找他谈离婚的。
结婚三年,我和他的新鲜期也只存续了一年。剩下的两年,我一直都在自疑和内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