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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说

《暖星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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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 13 5 月, 2025

被反派大佬关进别墅后,我气得扇了他一巴掌,手腕上的锁链叮当。弹幕飙升:

【恶毒女配眼瞎啊,除了反派大佬,还有谁真心对你好?】【笑死,女配唯爱男主好吗,等着看她怎么作死了。】

我疑惑抬脸。

弹幕凝滞了一瞬,铺天盖地而来:

【卧槽,怎么没人跟我说过女配长成这样?!】

【反派你眼瞎啊!这你都不给她当狗的?!你不来我来了!】【宝宝别奖励他,他老变态了,我怕他舔你手!】

话音未落,我感觉手掌传来一阵濡湿。我瞪圆了眼睛,连忙撤回手。

江潮推了一下金丝眼镜,声音沉沉的:「还打吗?」

西装下的肌肉线条流畅,肩膀宽阔,腰部劲瘦。冷峻、疏离、气场强大。

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是刚刚舔了我手心的人。我怂了,不敢再打,揣着手怒视他。

京城里,关于江潮的传言很多。

MIT毕业,二十二岁进入国际维和队,二十四岁接管江家。

而我对他更多的印象,来自于去年,我跟着前未婚夫去江家晚宴,错拿了江潮的医疗报告,看着上面几行大字:

功能障碍。我呆滞地抬起头,

「那个,小叔,你、你……」我难以启齿:

「不行了?」

江潮两只修长的手指捏着报告,毫无羞涩地说:

「嗯,在战场上伤到了。」

「还、还能用吗?」

他想了想,笑了一声:

「碰到特别特别喜欢的人,就能用了。」我脑袋里一片浆糊:

「哈哈、嗯、那个、好呀,祝你早日能用。」我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

「不不不,我是说,祝你早日找到喜欢的人。」兜兜转转,回旋镖扎在了我身上。

我晃了晃手腕上的锁链,气鼓鼓地问:

「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放出去?」

江潮语调转冷:

「怎么,迫不及待去找你前未婚夫了?」我想了想,认真地说:

「不是,你突然把我绑过来,我网吧的工作还没辞职呢。」

我是盛家的千金大小姐,锦衣玉食地被养大,还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一个月前,我正在举办二十岁生日宴。

班里的贫困生突然找上门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噗通」一声给我跪下了,哭哭啼啼地说:

「盛小姐,你为什么要诬陷我偷了你的黄金项链?

对不起,我真的赔不起,我来你家做女佣还债可以吗?」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不是,妹儿,你谁?

还有,我盛绯然不戴黄金项链,只戴钻石的。不等我解释,她立刻晕倒在我家大厅。

兵荒马乱地被送到了医院,一查,哦豁,竟然跟我妈用了同一套DNA。人家才是真千金,我是冒牌货。

父母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这个讨债鬼,要不是你心思恶毒,占了皎皎的位置,我们会跟皎皎骨肉分离这么久吗?!」

未婚夫也冷着脸:

「我看错你了,皎皎善良坚强,你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十二月的天,我连一件厚衣服都没有,被赶出了盛家大门。

我搓了搓胳膊,叹了口气。

大女子能屈能伸,总不能把自己给饿死吧。去摇奶茶?时薪听说有二十块呢。

还是去当网吧小妹,晚上还能过夜。

我认真思考了一下,网吧性价比更高。

泡了三百份泡面、卖了一百根火腿肠之后,一辆迈巴赫停在网吧门前。我未婚夫的小叔,也是江家那位真正的掌权者,江潮。

撑着一把黑伞,站在我面前。

一身西装,矜贵淡漠地说:

「盛绯然,跟我走。」

我熟练地撕开泡面的塑料膜,往里面浇热水。

你是这个月第十三个说要包养我的老男人了,请在这边取……江潮眉心微蹙,气场凌厉。

「还有人骚扰你?」

他挥了下手,身后的黑西装保镖越众而出,轻声说:

「盛小姐,得罪了。」

然后把两脚乱蹬的我塞进了迈巴赫后座,绝尘而去。江潮把我关进他在森林间的别墅里。

独占了一个山头,每天的食物都是直升机空运来的。第一次尝试逃跑,江潮把别墅的大门上了锁。

我气得骂他:

老变态,为老不尊,绑架你前侄媳妇,不怕祖宗半夜跳出来挠你!其实江潮也

我大六岁。掀起眼皮,似笑非笑:

「怎么,你还想着我那个废物侄子?」

古铜色的钥匙把玩在他的手掌里,像是在摩挲着谁的皮肤。江潮慢条斯理地说:

「他上周已经跟盛家的真千金订了婚,信誓旦旦地说,之前是被你蒙骗,现在非她不娶呢。」

我快快地噘着嘴,当天晚上吃了两块鹅肝、一块牛排、一块羊排。

再关我(嚼嚼嚼)看我不把你给(嚼嚼嚼)吃穷了(嚼嚼嚼)。

在我第三次尝试逃跑的时候,江潮金丝眼镜后,一双浅棕色的眼睛像是无机质的宝石,冷冷地盯着我:

「盛绯然,教不乖是吧?」

纯金的细锁链绑在我的手腕上,叮当作响,衬得我的皮肤更白。我气急败坏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就看到了弹幕。

【雪肤樱颊圆眼睛,宝宝你是一只布偶猫,我狂亲亲亲亲亲。】

【好家伙宝宝你可别扇他了,他脸皮厚也就算了,把我宝的手心给扇疼了怎么办。】【没看他正暗爽呢,用脸贴到宝宝的小手,可给你小子爽到了吧。】

我鼓起脸颊:

「我可看过你的医疗报告。

「你都不行了,还玩金屋藏娇那一套有什么用?不如早点把我放出去。」江潮闷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眼前一晃。

他的手指非常长,指尖带着枪茧,触感粗粝,亲昵地捏住我的脸颊:

「谁说,只能用那里的?」

等我反应过他在说什么的时候,脸颊骤然爆红。怎么会有这么下流的人!!

不敢打他,怕他舔我手。

不敢踢他,怕他摸我脚。

更不敢骂他,怕直接把他给骂爽了。

谁说我这个女配坏的?我这女配可太惨了,弱小、无助、瑟瑟发抖。

我气得原地转了一圈:

「江潮,你不是在海外开拓市场吗,突然回国干什么?」他垂下眼眸,看着我。

我突然发现,江潮金丝镜片后的睫毛很长,像是鸦羽一般黑。垂眸看人的时候,无端给人一种情深的感觉:

「为了你。」

弹幕给了更详尽的答案:

【因为你啊小傻瓜,反派大佬他再不回来,你可就要被饿死了!】

【宝宝你还记不记小时候做慈善的时候,那个孤儿院里的小男孩?那个就是幼年反派大佬。】

【他当时瘦的骨头都凸出来了,浑身是伤。是你给他包扎,温柔地安慰他,又给他糖吃,成了他唯一的救赎。】

【大佬的身世也挺苦的,他大哥被养歪了,变态老爹才把他这个私生子从孤儿院里来,所有的压力都压到他身上。】

【他憋了一口气,用几年时间完成别人几十年才能做到的事情,就是为了能不被家族束缚,和你在一起。】

【拼死拼活终于成了江家的掌权人,回国一看,哦豁,白月光竟然喜欢上了他侄子!】【反派大佬伤神离场,甚至申请去战区自生自灭。谁知道这一去,连小兄弟也差点去了,笑死。】

【现在心尖尖上的宝贝被人给欺负了,可不是得急吼吼地回来撑腰吗。】我和江潮,竟然还有这样的渊源。

我呆了片刻,睫毛颤抖,整个人都有点红。「你……喜欢我?」

江潮静静地看着我。

灯光落在他的眼底,像是一片湖。

他笑了一下,那片湖便泛起粼粼波光:

「这是我喜欢你的第十六年。」

我脸上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热意,从脸颊开始蔓延,直至耳根:

「那、那为什么,把我关进你的别墅这么久,除了我扇你,你连碰都没碰过我一下?」等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的时候,连忙双手捂住嘴巴。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江潮眼眸的颜色骤然转深。

他单手拦腰抱住我,放倒在沙发上。

拽着我手上的锁链,让我连挣扎都做不到。

一个吻,落在我的嘴唇上。

轻柔的,颤抖的,温柔的。

只是轻轻碰了碰嘴唇,不再有其他任何动作。

一点也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凶。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着,心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

他的亲吻比蝴蝶的翅膀还要轻,我的嘴唇痒痒的,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江潮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下一刻,山呼海啸一般的亲吻席卷了我。整个世界都在这个吻中摇摇欲坠。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放过了我。

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我的嘴唇,擦干水渍,声音低沉磁性:

「喜欢粗暴一点的,嗯?」

我落荒而逃。跑回房间,像鸵鸟一样。

只能看到弹幕在不断的滚动。

【反派的手指真的好长,谁懂,嘿嘿。】

【别看他现在养胃了,但是人家能吃药啊!】

【而且反派哥可是货真价实在维和队待过几年,那胸肌腹肌肱二头肌人鱼线,啧啧,厉害得很。】

【啊啊啊啊啊住口!!妈粉不允许!!!!】我的脸更红了。

什么东西,根本听不懂。

而且,江潮他不行!

他最多也就亲两口,还能干什么!!

叮铃一声,我这才发现,手腕上的锁链还没解开。链子是纯金的,手腕沉重,干什么都不方便。

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被链子在脸上打了三次,我终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带着一口气,勇往直前,再次冲向江潮的房间:

「老变态,把链子给我解开!」

下一秒,我看清屋内情景,瞬间呆立在原地。冰冷的水汽氤氲,檀香浮动。

江潮刚刚洗过冷水澡,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脑后,闻声转头。他甚至连浴巾都没有围。

水珠顺着他肌肉流畅的胸膛缓缓滑落,经过坚实的腹肌。在他光洁的肌肤上滚动,顺着精壮的腰肢滑落。

再往下是……

我差点没原地跳起来,脸红得冒烟,口不择言:

「你不是不能用吗?!」

江潮却笑了。

他毫不掩饰地向我走过来,带着冷气和檀香的体温袭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沾湿水珠,轻佻地抹在我脸上,漫不经心地说:

「我说了,看到特别喜欢的人,就又能用了。」

我瞠目结舌,指着他「你你你」了半天,连个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一把从江潮手里薅回来钥匙,哆哆嗦嗦地把链子打开。

他就这么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我,不碰我,也不帮我。

一身檀香和冷水汽的存在感却比谁都强。

「咔哒」一声,锁链解开。

这次,我从江潮房间逃跑的速度比上次还快。

心口砰砰直跳,口干舌燥,连喝了三杯冷茶才冷静下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还好……还好江潮不行了。

不然,以他的这个硬件条件。我怕是得死过去!!

窗外的叶子越老越茂盛,蝉鸣阵阵。

不知不觉,我已经在别墅这里呆了一个月了。

在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之后,江潮没再碰我。正值暑假,学校放假。

江潮就顺理成章地独占了我所有的时间。

别墅很大,影院、游戏室、健身房一应俱全,我可以在榻榻米上打滚。

后面是一大片草坪,可以骑马、打网球、玩高尔夫。

想出门了,就带着我坐直升飞机飞到SKP,商场包场,刷了八位数的卡,又大包小包地飞回来。

每天饮食调理均衡,睡足八个小时,想去哪里去哪里,想玩什么玩什么。被关了一个月,我的气色甚至比之前更好了。

白里透红,精神饱满。

任谁看了也不会信,我会是一个月前被赶出家门的假千金。所以我收到请柬的时候,还愣了一下:

「盛家欢迎真千金回归的宴会,为什么还会邀请我?」江潮翻过请柬:

「盛皎皎点名邀请你去的,估计是要跟你炫耀吧。」盛皎皎,就是被找回的那位真千金。

「你要去吗?」

我想了想,点头:「去!」盛家的宴会还是老样子。

奢华、费钱、人满为患,都是面子工程。但是自助甜点很难吃。

我皱着鼻子吃了三块小甜点,盛皎皎终于不负众望地来了。

她穿着迪奥最新款礼服裙,趾高气扬地走到我面前,给我展示她手指上的钻戒。

「盛绯然,江奇跟我求婚了。」

她嘴角翘起,露出一个恶意的笑。

「至于你,没人要的东西,活不下去的话,我倒是能跟爸爸妈妈说说情,让你来当我的洗脚女佣。」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只是一个月没当千金,现在竟然还新增了洗脚丫鬟这个职位吗?前未婚夫江奇匆匆赶来,拉了盛皎皎一下:

「别为难绯然。」

盛皎皎的脸色骤然一变。

「你心里还想着这个狐狸精是不是?!」江奇一个头两个大地把她拉走安抚。

二十分钟后,又走了回来。他看着我,眼眶先红了:

「抱歉,绯然,当初用了那么伤人的话说你。」

「我只是情绪太激动了,那不是我的本意。」他别过眼睛:

「我知道,小叔强迫了你,把你关起来了。」「这段时间,你受苦了。」

江奇握着我的手,往我的手里塞了一包药,低声说:

「有件事,只有你能帮我。」

「这里面是烈性春药,你今天趁机给小叔下到酒杯里,让他喝下,他对你不会设防。」

「后面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虽然不能让他伤筋动骨,但也能让他名誉扫地,让我夺权变得更容易。」他看着我的眼睛,深情地说:

「我心里清楚,你喜欢的一直是我。」

「你再忍一忍,等我掌权了江家,就跟盛皎皎解除婚约,把你救出来。」我冲他笑:

「好呀。」

我接过药,又转身拿了一杯香槟,递给他:

「那我们一言为定。」

江奇红着眼睛,慢慢喝完了一杯酒。我笑得越发纯良,冲他挥了挥手:

「盛皎皎又在那边发脾气了,你快过去哄哄吧。」我笑眯眯地看着江奇走到盛皎皎身边。

我确实已经下药了。

只不过,是下在了江奇刚刚喝的那杯香槟里。

虽然我的智商确实不太高,但你们也不能真把我当成智障吧。

不管江奇接下来的「安排」是什么,都自作自受,自己享用。

我心情很好地回头。

一转眼,就撞进了江潮的眼睛里。我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了。

江潮一身高定西装,斜倚在墙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端着香槟杯轻晃,不知道听多了多久。

他放下杯子,随后,一抹笑意毫无征兆地在他嘴角漾开。开口,是慢条斯理的温和,像是狩猎者捕食的前奏:

「绯然,你要给我下药?」

他拉着呆滞的我,离开了宴会,回到库里南里。地下车库,万籁俱寂。

只有我砰砰砰的心跳声,垂着眼睛,心虚地不敢看他。狗江奇!你害我!

我讷讷地解释:

「我没想给你下药,是要给江奇下来着。」

江潮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饶有兴致地翻开那包药,辨别了一下。

IWE—4号,新型药剂,药效时长六个小时。

他拿起一颗药,在我惊诧的目光中,喉结滚动,咽了下去。我睁大眼睛:

「你要干什么!」他轻声说:

「药效还有半个小时起效。」

那像是在空气中编织着无形的丝线,丝丝缕缕地缠住猎物。

江潮带着枪茧的手指捏着我的耳垂,指尖摩挲着细嫩的肌肤,带来令人颤栗的触感。气息喷在我的耳骨上,带着淡淡檀香,和说不出的危险:

「车门没有锁,宝宝,你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可以逃跑。」

「不然,你就算哭得嗓子都哑了,我也不会放你走的。」我缓缓张大嘴巴,像是一只呆头鹅,直愣愣地看着他。

过了很久,才消化完他刚刚说的话。

「轰」的一声,我的脸颊烧得通红,甚至耳朵也变得滚烫,仿佛能滴……江潮轻笑了一声,好整以暇地说:

「还有二十九分钟。」

我猛然弹起,当机立断地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跳下车。江潮的笑意僵在嘴边。

我小跑到驾驶位,拉开车门,语速飞快:

「愣着干什么,你快去副驾驶啊!」

「你都吃药了,还开什么车。让开,我来开!」我看了眼时间,焦急地说:

「开车回去最快也得二十五分钟,快点快点。」笑容再次回到他的唇边。

像是一朵花,重新绽放。

江潮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焕发生机,低笑道:「你还是心软了。」

我抿着嘴巴,踩下油门。

心想,我这哪里是心软了,是腿也跟着软了。六个小时啊……

我打了个哆嗦。我还能留一口气吗?

风驰电掣地回到别墅车库,药效已经开始发挥作用。

江潮的双眼逐渐失去了往日的清明,蒙上了一层迷离而炽热的水雾。

脸颊泛起一片不正常的潮红,一直烧到脖颈,像是有一股汹涌的热潮在肆意奔腾。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呼吸变得急促而沉重,目光紧紧地盯着我。

像是捕猎者,进攻的前奏。

我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出汗,不敢看他,低声说:「到了。」

回答我的,是他长臂一展,肌肉用力,直接把我打横抱起。

一路抱着,扔到了主卧的大床上。

天花板上的水晶灯闪耀,我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睛。

肌肉结实的身体压下来,灼热的气息笼罩在我身上。却又迟迟没有进一步动作。

我睁开眼睛,正好对上江潮琥珀一般的眼眸。

他结实的小臂撑在我脑袋两侧,额角的一滴汗,落到了我的脸上。看着我,

眼神里面有克制。

哪怕到了这种地步,他还会给我,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我踹了他一脚。

「都这样了,你、你还装什么。」

我鼓着脸颊,颤抖着手,慢慢地、慢慢地。捧着他的脸,亲了他一下。

我知道这药性很烈。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但是真实情况还是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眼睁睁地看着月亮从西边升起,再到且上中天,最后天光破晓。他太过分了,我一边哭着,一边脱力地扇了他一巴掌:

「你能不能克制一点。」

很轻很轻,比起打人,更像是抚摸。

果然,被我打了之后,江潮好像更兴奋了。他顶了下腮帮子,把我抱在怀里,哄着:

「宝宝,再打一次,嗯?」

那条纯金锁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江潮又摸了出来。我的双手举高,被绑在了床头。

我:「?」

「江潮,等等,你……啊!」

江潮咬住我的唇瓣,把我的呼喊吞了进去。那天,我哭了一整晚。

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过来。

修长的手贴住我的脸颊,声音很轻:

「绯然,有哪里不舒服吗?」

腰疼。

腿疼。

连手腕也疼,上面带着一圈明显的红痕。江潮这个狗东西。

我皱起鼻子,怒视着他。

江潮提前预知了我的动作,

直接把脸凑了过来,笑眯眯地说:

「要杀要打,悉听尊便。」

我杀气腾腾地把他推开,哑着嗓子说:「滚!」

抬起眼睛,就看到弹幕澎湃而来:

【啊啊啊啊为什么是黑屏?!我问你为什么是黑屏!!!有什么是我们尊敬的VIP会员不能看的!!!】

【反派哥,你可真能干啊,第一次吃就吃满了六个小时是吧。啧啧啧,心疼我家宝宝。】

【反派哥这是憋了多少年啊,一开荤,把我宝给欺负得嗓子都哑了,嘶哈嘶哈。】江潮变得一副很不值钱的样子。

抱起我,

帮我穿上衣服,又抱到餐桌前。也只穿了一条宽松的睡裤,赤着精悍流畅的上半身,后背上抓痕凌乱。

【我宝宝这么软乎的人,怎么可能把他抓成这样!!】

【啧啧啧,看着用力之深,一看是濒临崩溃的人才能留下的。宝宝啊,你受苦了。】我脸颊绯红,别过头去。

我当时……也确实快崩溃了。

桌上依然是味道极佳的饭菜,有我最喜欢的海鲜粥,甜点尤其好吃。江潮给我添了一碗粥,一边说:

「咱们走之后,

盛家出大事了。」

我就知道会出事!

听到大瓜,我精神一震。

「怎么了?」

江潮剥了一只虾,塞到我的嘴巴里,慢条斯理地讲:

「江奇酒后乱性,和一个特殊工作者滚到一起,被盛皎皎捉奸在床,扬言要退婚。」

「江奇为了夺权,专门找上盛家联姻,怎么可能让婚事告吹?」

「所以在他跪地祈求不成之后,当场翻脸。」

「他说,盛皎皎是盛母在外面的私生子,并不是盛父的孩子。」我一怔彼此:

「盛皎皎不是我爸,额,前爸的孩子?」江潮点头:

「当初盛父和盛母的孩子出生时就死了,盛母从孤儿院抱养了你,装作真千金。」

「在和盛父结婚之前,她就在外面生了一个私生子。这些年看着盛家集团越做越大,动了歪心思。」

「她本想等盛皎皎年纪再大一点,等盛父老得没精力的时候,再让盛皎皎伪装成真千金。」

「谁知道盛皎皎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你的身份有问题,直接自己找上门来。」「盛母也只能将计就计,在计划不周全的时候就用盛皎皎的身份偷梁换柱。」

「盛父当场心脏病复发,被救护车拉走了,盛母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也被抬走了。」「只留下盛皎皎和江奇两个人被指指点点,在世家前面丢了大脸。」

我的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哇哦,精彩。」我回忆了一下:

「确实,我和盛皎皎的DNA只跟我前妈,做了对比。」「没想到盛皎皎也是假的,局中局啊。」

江潮观察我的脸色,松了一口气,笑道:

「我还怕你会伤心。」

我耸了耸肩:

「弃我去者不可留。」

「他们既然已经放弃了我,我是真千金还是假千金,那就不再重要。」我摸了摸手腕上被锁链勒出来的红痕,抿着嘴巴,脸颊有点红:

「我想要的,是会有一个人,永远坚定地选择我,不抛弃我,不背叛我。」「我现在,已经找到了。」

江潮琥珀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里面也只有一个我。

像是什么都说了,又什么都不必说。他侧头倾身,吻上了我的嘴唇。

一吻毕,我的嘴唇湿漉漉的。我大度地说:

「虽然你那方面不行了,但是,我也不是那么在意那方面的人啦。」江潮的脸突然一黑:

「我昨晚表现得不行?」我不好意思:「很行。」

「但你不是因为吃了药,才这样的吗?」「不吃药,应该就不行了吧?」

江潮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什么都没说。

当天晚上,江潮安安稳稳地抱着我睡觉。

第二天,依然什么都没做。

直到一周后,我终于恢复好了。

我穿着小熊睡衣,像往常一样躺在他身边,安稳地闭上眼睛。突然就被翻了个面,后背朝上。

我:「?」江潮慢条斯理地问:

「我不吃药行不行,嗯?」

「不、额,不吃药也、也很行,呜呜呜。」我哽咽着把脸埋在枕头里,抽抽噎噎。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枕head也被拿走了,放在小肚子下面。 这下子,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第二天,我又是睡到中午才醒。

江潮给我留了纸条,他去公司处理事情,让我记得吃饭。

我看着正午的阳光照在我脸上,我呆了几分钟,慢慢回神。腰酸背痛地捶了一下床。

可恶,到底是哪家医院给江潮诊断的功能障碍?!庸医害人,庸医害人啊!!

我气鼓鼓地翻了个身,手机在床头响起。来电人:江奇。

我看着来电,指尖轻点,按了挂断。再打、再挂。

江奇开始发短信过来:

【绯然,接电话!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我皱着眉头,要把他拉进黑名单。下一秒,短信又挤了进来:

【是关于你和江潮的,你必须知道。】

【我为什么会知道盛皎皎是盛母的私生女?因为我在小叔的办公桌上,看到过你和盛皎皎的DNA检测报告!】

他发来了几张检测报告的照片。

【你是盛家的假千金这件事情,江潮早就知道。就是他告诉盛皎皎的!】

【他这么做,就是为了独占你,让你孤立无援,只能依附于他,甚至不惜亲手毁了你!】【盛绯然,不要相信他!!!】

【今晚凌晨三点,我会坐航班前往M国避难。】【我在机场等你,我们一起走。】

【这是你最后,逃离的机会了。】

这天晚上,江潮回来得有点晚。他换下西装,对我笑:

「今天有没有好好吃饭?」江奇的话在我耳边萦绕。

他为了独占你,不择手段,甚至会亲手毁了你。——不要相信他。

江潮侧过头,亲了我一下:

「怎么了宝宝,脸色这么难看?」我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打开江奇短信的页面,把手机递给他。江潮愣住了。

目光往下扫,脸色越来越凝滞。我低低地说:

「只要你跟我解释,我就相信你。」我是个不太聪明的人。

高数做不出来,人情往来理不清,商务谈判也学不会。但是,我知道,江潮爱我。

我能感受到他真切的爱意。

我选择相信他。

江潮把我抱到他的膝盖上,抱着我,粗粝的指尖摸过我的脸颊。我能感受他的心脏在一下一下地跳动,和我同频共振。

垂下眼睛看着我,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

「绯然,我确实早就知道你是假千金。」

「但我,从来没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承认,我确实动过想要独占你的阴暗念头。」

「但是我更希望你有健全的社会关系,有爱你的父母和亲人。」

「宝宝,你知道为什么今天我回来晚了吗?」

江潮拿出一大叠文件。

那叠文件里面,有财产转让书、股权协议、大额保险单、家族信托……受益人全部都是我。

只要我在最下方签下我的名字,我就会平白无故地得到巨额财产。我愣住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钱?」甚至,这不是仅仅是钱。

还有江氏集团这个庞然大物的部分股权,和配套的律师、财务、安保。

哪怕我只是孤身一人,也能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地方,舒适自在地生活。他把脸埋在我的脖颈里。

我感觉一阵潮湿的水渍滑过我的脖颈。

江潮的声音低沉,在我的耳边响起:

「因为我希望我的绯然,自由快乐,平安顺遂。」

「不管你爱我,还是不爱我;跟我在一起,或者另觅良人。」

「我都希望你可以快乐,不会被任何人伤害的,度过这一生。」江潮看进了我的眼睛里,波光粼粼,像是一片湖。

这片湖里,只倒映出我一个人的身影:「因为我爱你。」

我骤然变成一个超级大富豪,

甚至比继承整个盛家还要富有。

江奇逃离的当晚,因为经济问题,在机场被警察当场带走。

我这才知道,他管理的小公司,竟然还胆大包天地搞走私。被警察一窝端,等待正义的裁决。

而盛皎皎就出人意料多了。

竟然铤而走险,给盛父下药,想要怀上他的孩子。盛父喝到水的味道不对,立刻警觉报警。

等看清是谁给他下药之后,差点没心脏病复发,再次厥过去。盛皎皎以投毒未遂罪名关进监狱,至少会有三年刑期。

江潮跟我八卦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目瞪口呆:

「不是,等等,你让我捋一下。」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

「盛皎皎是我前妈的私生子,确实跟我前爸没血缘关系。」「所以她要给我前爸下药,用这个孩子来继承家产。」

我唏嘘:

「当年算命的说我前爸在六十岁还有一劫,原来是差点晚节不保。」叶子绿了又黄,从枝繁叶茂变成黄叶,再渐渐飘落。

天气转冷,纷纷扬扬,飘下了雪花。

转眼间,我和江潮已经在一起大半年。这天是江氏集团的年会。

众星云集,连商业大佬们也来捧场。

我穿着礼服裙,挽着江潮的手臂,好奇张望。

迎面走来一位西装帅哥,身材高大,气场冷峻。

江潮和他握手:「谢总。」

两人看起来很熟,聊了几句。

然后等西装帅哥离开,江潮转头就跟我嘀咕:

「这人玩得可大,上次财经采访,说他考上清华是因为主人的任务,还要他的老婆主人给他奖励,外号就叫奖励哥。」

我睁大眼睛。

又一位帅哥向江潮打了个招呼,两人人模狗样地碰了一下香槟杯。然后江潮继续背后嘀咕别人:

「他脑子有问题,把老婆给忘了,又对老婆一见钟情。于是决定自己绿自己,自己给自己当小三。」

他一锤定音:「小三哥。」我叹为观止。

等第三位西装帅哥沉稳地向江潮一点头,我已经习惯性地转头看江潮。江潮不负所望,继续嘀咕:

「他可搞笑了,被分手之后,一边叫嚣着要报复人家,一边又给人家冷脸洗内裤。」「问起来就说,他有自己复仇的节奏。」

他嗤笑:「节奏哥。」

江潮连女孩子都不放过,用香槟杯指了下旁边一位活力四射的姑娘:

「她更是重量级,明恋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哥。」

「每天早上第一件事是对着镜子叫自己嫂子,逼得她那个修闭口禅的京城佛子哥快学会用手语结印了。」

他点了点头:「可以叫她嫂子姐。」我:「……」

江潮低头看我:「怎么不说话了?」我微笑:

「那你在这群兄弟里面,外号是什么?」江潮傲然:

「我跟他们不一样。」

「我们谈得,可是健康的恋爱。」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的,健康的养胃哥。」

江潮的动作骤然一顿,危险地眯起眼睛。我很快就为我的口出狂言付出代价。

那天晚上,江潮连家都来不及回。

就在那辆劳斯莱斯,就在车后座,把我就地正法。

他甚至没有解开皮带,金属扣冰冰凉凉地贴在我的皮肤上。

低沉的笑吹拂在我耳边:

「宝宝,还说我不行吗?」

我实在受不住了,愤愤地咬住他的肩膀,泣不成声。

江潮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笑了一声,开车回家。

快到圣诞节了。

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飘落,洒在路人的肩膀和头发上。

高大的圣诞树矗立在街头广场,繁茂的枝叶上堆积着沉甸甸的雪。树枝上挂满彩灯,如同繁星坠落,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芒。

车里的温暖的热气笼罩,温暖如春,在玻璃车窗上凝结出一层雾气。我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一颗爱心。

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在我的爱心旁边,又画了一个相连的爱心。江潮从背后搂住我,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绯然,当初你是假千金这件事,是你告诉盛皎皎的,对不对?」我抿着嘴巴,握住他的手,笑了:

「你猜呢?」

这还要从很久、很久之前说起。

我一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是个不聪明的人。

甚至上一世,我更傻一些。

上一世,我是在二十七岁,和江奇的婚礼当天,被盛皎皎找上门的。同样的真假千金剧情,同样的大闹一场。

不同的是,上一世,他们的计划更加周全,我的下场也更加惨烈。江奇和盛皎皎在我的婚纱里,藏了易燃物。

熊熊大火肆虐,火舌舔舐着房梁。

我被困在火海之中,刺鼻的浓烟滚滚而来,呛得我呼吸困难,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绝望之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拉住了我。

透过滚滚浓烟,我看清了他的脸,嘶哑地念出他的名字:「江……江潮。」

最后关头,也是他把我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为我筑起一道屏障。

他的身体被烧得快成焦炭,眼睛里,却是再也藏不住的情意。

一滴眼泪落下来,他气若游丝地说:

「盛绯然,我爱你。」

我死死地抱着他,泣不成声。

想要把这个用生命来保护我的男人,牢牢地刻在心里。我在心里发誓。

如果还有来世。

我一定,一定早早地去找你。

再睁眼,回到了我的二十岁。

我睁开眼睛,看着盛家熟悉的天花板,猛然跳了起来。一切都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没发生。

我提前把我是假千金的事情透露给盛皎皎,让她沉不住气,大闹生日宴。我离开盛家,在江潮上下班的必经之路上,找了一份网吧的工作。

每天托着腮,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行人。他来了吗?

他怎么还不来?

在我泡了三百份泡面、卖了一百根火腿肠之后,一辆车终于停在网吧门前。

那个我想了很久很久的人,在如墨般浓重的夜色里,撑着一把黑伞,长身而立,从阴影中走着来。

路边昏黄的路灯洒下柔和的光晕,他的面容逐渐清晰。

我的心脏再次猛然跳动起来。

时空交叠,星影变换。他说:

「盛绯然,我爱你。」「盛绯然,跟我走。」

我捂住不断跳动的心口,几乎要落下泪来。劳斯莱斯里,江潮抱着我。

我依偎在他怀里,后背贴着他的胸膛,给我带来无尽的安全感。

江潮只是笑,不再问我。

两只带着婚戒的手指交叠,握在一起。不用更多的言语,他都明白。

他说:

「宝宝,我们回家。」

我搂住他的脖颈,亲了他一下,笑眯眯地说:「好,我们回家。」

黑色的轿车向前行进,在雪地里,留下了深深的车辙。那是回家的路。

还好——

还好这一次,我还来得及爱上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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