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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小说

《仰望假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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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编辑于 11 5 月, 2025

项目最紧张的时候。

左边Omega同事发热期旷工,右边Alpha同事易感期直接消失。办公室空荡荡,待处理文件堆积成山。

我彻底摆烂。

去他爹的发热期、易感期,老子要开启Beta的悠长假期!

同样连续加班数日的老板咬着烟,周围散落一地抑制剂,幽深黑眸盯着我:“正好,我也想休假,一起吧。”

半个月后。

我呜咽着往床下爬:“呜呜呜我想公司了,想同事,想上班……”才挪出半步,就被他抓着脚腕拖回。

身后炙热覆下:“不,你不想。”

不想上班。

真特么不想上班。

人究竟为什么要上班呢?

为了给自己添点儿钱,从预制菜换成锅气现炒?

还是为了给老板添点儿钱,从奔驰GLS换成迈巴赫GLS?

总不至于蠢到觉得工作能给自己的人生增加几分价值吧?我那毫无意义的人生,需要上价值吗?

换句话说,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吗?

尼古丁在血液里疯狂提醒:你还有套城中村无电梯二手房的二十年贷款要还。

需要。

我坐在工位上,一脸平静地弹了弹烟灰。

“怠哥,咳咳,你能不能别在工位上抽烟?”

我懒懒抬眼,看向一旁站着的小Omega。

他捂着鼻子,眉头紧蹙,看上去十分不满。

收回视线,我置若罔闻地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圈。“关你屁事。”

小Omega懵了。

半晌,他很没底气地扯起嗓子:“二手烟很臭啊。”

我冷笑:“哪有你们信息素臭,还放屁似的管不住自己。”

Omega的脸一点点涨红:“不懂不要乱说,你是Beta没有信息素,根本无法感同身受。”

Beta怎么就没信息素了??

Beta的信息素,是这一身班味啊!哦,我可能更进阶高级一点。

捏了捏烟嘴,确保爆珠完全渗透。嗯。

我是薄荷味的。

万宝路冰薄荷的平平平平平替,5块一包。

量大管饱,足够把我腌入味。

抽完一支,我再度看向他。

“怎么,良心发现决定回来工作了?”

不是。

拿了再走。毫不意外。

他根本没有良心。

要不然也不会在眼下最关键的时期直接旷工,只轻飘飘丢下一句:“哎呀发热期马上要到了,得休一个礼拜,我那部分的工作,就麻烦你啦~”

可能Omega终于感到不妥,支支吾吾道:“怠哥,我也是没办法,你多体谅体谅,这不还有宥哥嘛,回来请你们吃饭。”

他口中的宥哥,是个Alpha。迟到三小时,还没出现。

怎么回事呢,该不会半路突发恶疾死了吧,怪可惜的,都算不上工伤。

出于人道主义,我上系统给他留言,惊喜地发现他一早提了请假,理由是易感期到了,正兽性大发中,无法工作。

哈哈哈哈,一声不吭直接消失耶。

桌上的文件摞到了原来的三倍高。

新项目的主要负责人就我们仨,下周交付迫在眉睫。

我叼着烟兜了一圈,真棒啊,这么大个办公间,我独享啦。个屁。

我踹开老板办公室的门,心平气和地开口:“您好,我要请假,不然从这里跳下去。”

踹的不是时候。

老板靳阔正衣衫不整,气息急促地……给自己扎抑制剂。

抑制剂,差点忘了这玩意儿。

曾不止一次地建议(哀求)同事用点抑制剂,得到回答:“那个东西对身体不好,欲望宜疏不宜堵,得发泄出来才行。”

这不挺有用?老板都在用!

老板的欲望不都好好堵上了吗!

“待会再跳,午饭吃了吗?桌上有商务餐。”

不吃白不吃。

老实讲,商务餐吃着也挺预制菜的,只是比普通的稍微高级了那么一点。心里舒坦不少。

吃到一半,靳阔接了个电话。

刚重新打好的领带又被他胡乱扯松。

优越卓然的脸上满是嫌弃不耐:“你觉得合适你去结,关我什么事?呵,匹配度,你和我妈匹配度都100了也没妨碍你出轨。”

好像听了点不该听的。

但就着他的烦躁,饭更好吃了,心里也更舒坦了。

嚼得太快乐,靳阔终于想起了我的存在:“……你刚才说什么?”

腮帮子还鼓着,我急哄哄复述:“我要从这里跳下去……啊不对,我要请假。”

他捏了捏眉心,“理由。”

“不想上班,想去搞Beta平权斗争。”

靳阔抽出一根烟,咬进嘴里,也不急着点燃,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我怀疑他装没听见,拼命把嘴里的饭咽下,字正腔圆地重复了一遍。

他打断我:“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但你是项目重心,目前没人能接手。”

“换句话说……”靳阔抬眸凝视我,“你对公司很重要,无人可替。”

来了,软硬兼施。

资本家的千层套路。

我不为所动:“著名的哲学家、逻辑学家和文学家罗素说,一个人变成煞笔的明显特征就是坚信自己的工作极为重要。”

靳阔把烟点燃,不吭声。

早就知道不会顺利,我咬咬牙,抛出个大的:

“一想到平时衣冠楚楚的同事此时正一丝不挂地在床上哔——,一连七天躺着趴着跪着哔——,翻来覆去不停地哔——,哔得欲生欲死。而我,忍着腰间盘突出在工位上被他俩留下的工作翻来覆去不停地煎炒,煸干,生不如死……我就有点儿想去安个人工腺体。”

靳阔又把烟掐灭了。

说实话,心里很没底气。

毕竟Beta没有联邦政府的特殊优待、特别保护,他要裁我是分分钟的事,根本没处儿申辩仲裁。

脑子稍微清醒了一些,那股子冲动热血也慢慢冷却。

仔细一想,这份工作挺好的,靳阔也挺好的,他还请我吃高级预制菜。还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正想张嘴找个台阶下,他开口了。

“不要随意篡改名人名言。”

反应太慢了吧哥!

还没在心里吐槽完,就看见他幽邃视线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勾起唇角笑了笑。

“正好,我也想休假,一起吧。”

不知道一起是怎么个意思,莫名觉得意味深长。我无暇深思,怕他反悔,飞快地收拾包跑了。

啊啊啊,七天带薪假!

我要在床上睡到死!

刚跑出两个路口,一抹幽黑悄无声息滑进视野。靳阔在我身侧短促鸣笛:“上来。”

我两脚飞快。

“不用了老板,我家马上到了,就前面小区。”

他没接腔,不疾不徐地跟在一旁。

我撒谎了,距离我家还有7个红绿灯。

更糟糕的是,两脚跑不过四个轮子,我累了。

靳阔适时开口:“用你们替我打工赚的钱换的新车,真不上来坐坐吗?”

我顿住脚步,定睛一看,狗东西真换迈巴赫了!

立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没把我送回家,方向一打去了商场。

吃完一顿和牛盛宴,又被带着进了奢侈品专柜。我几度欲言又止。

这招以退为进着实高超。

让我充分见识了不同阶层的休假参差,唤醒我对金钱的渴望,鞭策我回公司加班。

“用你们替我打工赚的钱消费成了VIC,确定不蹭一蹭?”

我警惕地摆摆手,“不用不用。”

坐一坐免费,蹭一蹭倾家荡产。

靳阔站在我身后,大掌冷不丁掐住我的腰,前后摸了摸,朝SA抬抬下巴:“大概2尺2。”

还没反应过来,他收回手:“腰挺细。”

顾不上和他计较突然的逾矩行为,满脑子都是他想强买强卖,然后拿巨额消费单逼我回公司上班。

一溜儿衣服裤子被送了进来。

被许多双眼睛盯着,我一时不知该往哪儿逃,硬着头皮往身上套。

“嗯。都包起来吧。”

语气轻描淡写,和我去卤菜店对老板说鸭翅猪耳朵鸡爪鸭舌各来十块钱差不多。区别在前者是他日常,后者是我发薪日才有的底气。

“还有喜欢的吗?再挑挑。”

我盯着他放在托盘上的那张黑卡,“你买单?”

靳阔笑了:“当然。”

内心顿时微妙起来。

倒不是觉得他的笑声讽刺,而是……我好像猜错了意图。他似乎并不打算赶我回去上班。

重新推理。

靳阔,优质单身Alpha,事业狂魔,正处易感期,光今天一天就用掉了四管抑制剂,放着公司不管带我高消费,近距离肢体接触,现在又……

手机震动,屏幕上跳出一条银行到账短信。我默默数,个十百千万十……

倒吸一口气。

结论显而易见——老板的欲望在抑制剂长年的压制下终于堵不住了。简单来说:他想睡我。

想睡我这个事后不用负责,没隐患好拿捏的Beta。

靳阔靠近一步,一句话印证了这个结论:“方怠,做我几天临时伴侣。”

不行。

虽然我很穷,但我有道德、有三观、有做人的底线,这种出卖肉体和灵魂的行为,绝对不行。

手机再次震动,新的到账短信,上一条的三倍,多了条备注:【自愿赠予】

右手微微颤抖。

话又说回来了。

在工位上勤勤恳恳工作,劳心费肝,憔悴苍老,何尝不是一种肉体灵魂的交易呢,交易还贼廉价。

这七天,躺着也是躺着,既躺着又把钱给赚了,岂不是更妙。

至于我的道德三观和底线……

“老公~”

我很快适应这个角色,左一个“老公,这还是我第一次做水疗SPA呢”,右一个“老公,托尼老师是不是给我修太短了啊?”

靳阔明显不适应,默默结账,然后在我前头大步流星。

时间在消遣消遣消遣花钱花钱花钱中过得飞快,坐回车上已是傍晚。“还要去哪儿吗?”

“没了,回家。”

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有钱人的餐前仪式就是麻烦。

普通人都是火急火燎冲个澡就热火朝天开干的。

不过,有钱真好啊,这一套下来,直接把我从沧桑憔悴流浪汉拾掇回了青春男大。

我点开前置摄像头,美滋滋拨弄刘海,上一次这么神清气爽,容光焕发,还是刚毕业的时候。

那时候以为自己会成为身后跟一帮人的社会精英。哈哈,结果现在屁股后面跟了一堆别人的工作。

Beta不该做梦的。

收起手机,听到靳阔轻喷一声,蹙眉猛打了个方向。

车在路边停下,安全带被解开,他瞄了眼后视镜,将窗降下一半:“靠过来。”

好家伙,天还没黑呢,来来往往这么多车和人,玩这么刺激?

我支膝撑起身体,扶着椅背,艰难地越过扶手箱,跨坐到他腿上。

肌肉很紧实,在我坐上去的那瞬间,紧实到硌屁股。

靳阔愣了两秒,“也行。”

话音落下,他扣住我的后颈将我压向他。冷冽的男士香瞬间扑了满面。

我缩在他怀里,感受着呼吸一寸寸逼近,然后……极限停住,快速抽离。

不搞了?

可我都已经……

靳阔微微眯眼,视线追着疾驰而过的一辆车,目送到视野尽头,缓缓收回,缓缓下移,缓缓凝固。

他的表情空白了:“为什么脱我裤子?”

我的脑子跟着空白了,不脱怎么搞?

车窗火速升起。

靳阔将拉链重新拉上,皮带扣好,“你比我预想的还敬业。”

被夸啦。

业绩做到第一都没被夸过,脱个裤子竟然被夸了!我再接再厉。

靳阔捉住我的手,将我按回副驾驶座,“可以了,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

还什么都没干,就消火了?有三秒吗?

我默不作声系好安全带,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钱赚得比想象中容易太多,压根不费劲。

靳阔带我回的是他老宅。

他爸他妈他哥都在。

我顿时有些绷不住,忍不住拽拽他的衣角。

这种私密情况不应该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吗,怎么钻人堆里来了?

他微微倾身,压低了声线:“别紧张,拿出你在我办公室的一半气势就行。”

气势?

我有这种东西?

那是被逼到绝境的被动摆烂,无法主动复刻的!

不过餐桌上沉闷压抑的氛围,确实和职场没区别。

只有呼吸声和咀嚼声的晚餐进行到一半,靳父冷不丁开口:“听说今天你抛下公司,在外面鬼混了一天?”

这话问的靳阔,但他慢条斯理剥了只虾放到我的餐盘里,没接腔。

资深社畜从不会让话掉在地上,我赶紧开口:“叔叔您误会了,老公今天陪我约会呢,没鬼混。”

氛围凝滞几分。

啪——

他放下叉子,语气明晃晃的不满:“鬼混就算了,还大庭广众之下衣衫不整地胡闹,成何体统!”

怎么揪着鬼混不放,是词汇量太贫瘠蹦不出别的词儿吗?还有……

我戳戳靳阔:“咱什么时候衣衫不整胡闹了?试衣间?”

靳阔奇怪地看我一眼,提醒道:“车上。”

哦,车上啊。

我就说人来人往的不能玩太刺激,生活里全是观众,你看这下好了吧,被家长看到了。

大脑飞速运转。

找补的话几乎脱口而出:“叔,我们是出格了一点,但至少没出轨啊,正经伴侣,情难自禁,可以理解吧。”

靳父噎住了。

完蛋,说错话,大忌。

我立刻看向靳母,忐忑地攥紧了勺子。

资深社畜在坐下的第二分钟就认清了谁是桌上最有话语权的人,虽然她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也没给我一个眼神,但威严摆在那儿,地位一目了然。

此刻她和我对上了视线,两秒,三秒……

在我有些顶不住的时候,她开了口。

“吃得还习惯吗?想吃别的可以让厨房做。”

面容沉静,语气平淡。

我如蒙大赦:“不用了姐,这些都特好吃。”

靳阔没忍住笑了一声。

闻声我扭过头,他的眼神带着鼓励意味,轻轻拍了拍我的大腿:“喜欢就多吃点。”

多吃点。

我懂他的深层含义——这样才有体力度过漫漫长夜。

但三秒不到的事儿,需要体力?

靳阔的卧室比我咬咬牙买的那套房大一倍。我参观完毕,谨慎发问:“隔音好吗?”

毕竟我嗓门挺大,怕丢脸。

他正在擦头发,身上只松松垮垮裹了条浴袍,好身材一览无余。

“隔音?应该还好吧。”

“哦哦……那就好。”

我艰难地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抱起管家送来的睡衣,“我会快点洗完。”

靳阔抬起头,有些好笑:“没人催你。”

确实没人催,但现在是我比较急。这么好的身材,光抱着都得劲。

战斗澡洗了五分钟。

其中四分钟在发呆,思考人生。

你说,为什么每次不出意外的时候总会出意外啊?没有为什么,单纯倒霉。

我叹口气,连身上的水珠都顾不上擦,就这么走到门口,扒拉门框。“老公。”

靳阔正捧着笔电敲敲打打,闻声从屏幕上抬起眼:“怎么了?”

问完又添了一句:“没旁人的时候不用这么叫。”

啊?为啥?

不过眼下无暇追问这个。

我咬了下唇,磕磕巴巴道:“好……好像破皮了,能帮我看看吗?”

他放下电脑走过来,“哪里?”

“就……就那里……”

靳阔在两步之遥猛地停住脚步,表情复杂:“那里……怎么会破皮?”

“……可能搓太猛了。”

开玩笑,拿钱办事,还被夸敬业,我简直干劲满满,为了保证体验感,把自己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搓得冒火,但完全高估了自己皮肤的耐造度。

“……我去叫医生。”

我赶紧往外小跑几步,试图拽住他,“不行。我要脸。”

靳阔别开眼,“你先把衣服穿上。”

“……哦哦。”

我胡乱套上睡衣,靳阔始终梗着脖子看向另一侧,耳朵尖微微泛红。

虽然但是,他怎么这么纯情,难道待会儿要拉灯搞?

诶等等,我这个状况,恐怕待会儿搞不了。

乙方过失导致委托进行不下去,是不是得赔钱来着?心里发愁。

一天利息都还没赚到呢。

大概哭丧着一张脸着实难看,靳阔软下语气,破天荒地安慰我。

“住家医生,不会多嘴,放心。”

他口中的住家医生很快敲响房门。是他哥。

我死死攥着裤腰带不肯放,“算了算了老公,没啥事,让你哥回去吧。”

他哥也挺犟,“不行,有违我的职业操守,说说怎么伤到的,我对症拿药。”

这面子非得丢这里是吧!

我深吸一口气。

脸颊滚烫,声如蚊蚋:“摩擦得……太重了……”

房间落针可闻。

他哥轻咳一声,“知道了。少爷,你跟我出来一下。”

少爷?

称呼怎么乱七八糟的?

我忍着股间一阵阵的火辣辣,屏息跟到门口,听到他哥沉声教育靳阔:“Beta和Omega身体构造不一样,不可以这么着急,前戏需要长一点,明白吗?”

靳阔硬邦邦回答:“我当然知道。”

“知道还弄成这样?需不需要再拿瓶润滑的……”

“不用!我……不和他睡。”

“也对,今晚得悠着点,那给你拿盒抑制剂吧,不然你多煎熬。”

“也不用。不至于。”

“不至于?”

他哥笑了,“行吧,我给他拿完药就睡了,到时候别找我,你妈睡眠很浅。”

预感对话结束,我龇牙咧嘴往回撤,这下不止那里火辣辣,全身都火辣辣。

像被人甩了十几个巴掌,难堪又懊悔。

你说我洗澡的时候亢奋个什么劲儿呢?

这下好了,今晚搞不上,真得退钱了。

我默默擦完药,磨磨蹭蹭到他跟前。

“对不起啊,老、老板。”

靳阔阖上电脑,摘下平光镜:“没关系,还疼吗?”

“不疼了,医生哥的药很管用。”

他愣怔一瞬,失笑,“怪我没提前介绍,他确实是住家医生,目前也是我的小爸。”

“算报复我爸出轨吧,但我妈和他的感情是真的,我爸死活不肯离婚,又担心小爸再给我妈生个孩子抢家产,所以一直给我施加压力。”

难怪晚餐的时候,医生哥挨着他妈坐主座,害我先入为主以为是长兄。有钱人家关系真乱。

不过现在更让我在意的,是床上的两床被子。

左一右,两人好像隔着银河。

很泄气。

仿佛加班加点一个月,好不容易做好的方案,各部门审批结束,就等着落实后拿奖金,结果临门一脚说不上线了,大家先忙别的吧。

激动、忐忑和期待都尽数落空。

我朝他咕哝:“老板,今晚不扣钱行吗?我加倍补回来。”

他背靠在床头,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为什么要扣,你今晚表现很好,两句话堵了我爸给我联姻的念头。”

听这意思,算将功补过?太好了!

我原地复活:“好的老板!等擦伤愈合我一定卖力表现!对了,医生爸说的那啥能要两瓶吗?Beta那方面确实比不上Omega,我怕你体验感不好。”

加湿器徐徐吹送绵密水雾,床头灯暖黄,给靳阔刀刻斧凿般的脸镀上一层柔软。但镀不软他此刻身体的僵硬。

靳阔整个人好像定住了。

半晌,他缓缓坐直腰,放下书。

我反应过来,急声辩解:“我没故意偷听,隔音太差,话自动往我耳朵里钻。”

靳阔紧绷的神情明显松弛不少,“噢……你不用把他的话放心上,我们不需要做那种亲密接触。”

这下轮到我紧绷了。

什么玩意?

不搞?

那给我转那么多钱干嘛?做慈善?

不可能,世界上不存在这么好心的人。

重新推理。

靳阔最近被催婚,不堪其扰,带我形象管理,回老宅见家长,私下不许叫老公。我小心翼翼地确认:“所以你只是雇我做你名义上的伴侣?应付催婚?”

“……不然呢?”

我以为你雇我做你的……

难以启齿。

他敏锐地沉眸,不依不饶追问:“你以为是什么?”

我揪了揪被角,挠了挠脸,看看天花板,又盯盯地板。几度张嘴,深吸一口气,呼气,握拳,松开。

最后才小小声说:

“几把套子。”

沉默。

沉默且红温。

尴尬到想跳窗逃离。

“那啥……我……我今晚睡沙发吧,同床共枕有些不合适。”

说着,我仓皇翻下床,手忙脚乱地套裤子。

偏偏裤管绞着怎么都蹬不进去,狼狈地单脚蹦跶两下,猝不及防被另一只裤管绊倒,摔得龇牙咧嘴。

人很快被扶起来,靳阔单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麻利地整理。

我呆站着一动不动。

靳阔叹口气:“我的原因,没和你说清楚。”

我咬唇没出声。

“我也没笑话你的意思,只是稍微有些意外,毕竟印象里你一直很正经,很有原则。”

我依然一声不吭。

他低下头,微微蹙起眉,“扯到伤口了?”

我闭了闭眼。

那么聪明干什么,打算咬牙忍过去,然后偷偷摸摸去卫生间擦药的。

裤子被褪到膝盖窝,屁股凉嗖嗖。

“老板,我我我自己来。”

几次挣扎想起身,几次都被按住。

“都做那种思想觉悟了,现在害羞什么?”

“现在……不一样。”

靳阔不由分说拧开药膏盖子,“别动。”

态度很强硬。

我只能继续闭上眼,认命地抱紧双腿,叠在胸前。

视野一片黑,其他感官马力全开,靳阔指尖的温度和指腹的触感被放大好几倍……好痒,好奇怪。

越来越奇怪。

腿完全抱不住,软绵绵地倒向一边。

我忍不住曲指咬住指节,勉强将奇怪的动静咽回肚子。

他的动作顿了顿,再涂抹时,拉了丝般,变得又缓又慢。

“方怠。”

靳阔的嗓音低沉沙哑。

“药膏都被你稀释了。”

靳阔说完那句话,就没再吭声。

而我想死到极致,自动触发被动摆烂技能,内心反而十分平静。

涂完药,没事人似的自己收拾妥当,穿好裤子,面不改色拽着他进卫生间洗手。

假装没察觉他凌乱的呼吸,节节攀升的体温,以及某个坚硬如铁怼着我的玩意儿。

手洗完,水龙头一关,卫生间空气顿时变得有些粘稠。

洗手池一旁的架子上有半包烟。

我嘴上问着“可以来一支吗”,手已经飞快塞进嘴里。风味非常浓郁饱满,简直丝滑。

妈的,抽那么高级的货。

但,吃穿用度再高级又怎样,易感期发作,本能欲望一上头,比Beta低级多了。

我夹着烟,朝水池弹弹烟灰:“老板,两个选择。第一,我去买抑制剂;第二,找你小爸要。现在半夜,前者耗时可能会久一点,后者会惊动你的母亲。”

靳阔眼尾烧得发红,视线萦绕在我颈间,磨了磨牙。

“第三。”

眼神里明晃晃的侵略感,被他盯得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长出了腺体。我下意识摸了摸脖颈,很光滑。

“老板,没有第三,你说了不和我睡。”

“第三,我车上有抑制剂。”

行,算我意识过剩,自作多情。

“钥匙在哪,我去拿。”

靳阔从我指尖夹过烟,缓缓放进自己嘴里。

想说省省吧,我的口水里没有信息素,缓解不了你的虫上脑。

又怕他单纯烟瘾犯了,再次坐实我自作多情,干脆什么都不说,推开他往外走。

手腕被炙热手掌捉住。

“我和你一起去。”

车后座的小冰箱不断腾起白雾。

澄澈液体推进身体,靳阔双眸肉眼可见地恢复清明。我收拾好针管,又揣起两支,以备不时之需。

靳阔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可能还没缓过来吧。

小Omega说的对,我确实无法感同身受,体会不到他口中那种一万只蚂蚁啃咬心尖的瘙痒。

但看靳阔的样子,应该挺难受。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也不是不能理解。哎,请假果然还是太冲动。

要不回去上班吧,毕竟那个项目挺重要,靳阔也得回去主持局面,已经浪了一整天,该知足了。

假期再长也会结束,躺着荒废时间毫无意义。

但撤回请假申请,先前在办公室的言之凿凿就变得十分打脸,正踌躇不知怎么开口,靳阔突然出声:“下午在车上,如果我不制止你,你真的往下做?”

我愣了一下,点点头,诚实回答:“我以为你忍不住了。”

“我从没失控过。”

他轻笑,“出商场的时候看到了我爸秘书的车,他应该收到了消息跟踪我,正好演给他看。”

其实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抗拒联姻,对你们来说,联姻不是事半功倍的捷径吗?”

“不为什么,单纯觉得过成我爸妈那样,挺没意思的。明明感情已经没了,却被一个终身标记捆绑,明明彼此相看两厌,特殊期一到,还会因为高匹配的信息素滚到一起,不恶心吗?”

“……哦,抱歉,我不太懂。不过生理和心理都喜欢的人很难遇到吧,不去尝试,永远不会有结论,说不定就此错过合拍的人。”

深夜万籁俱寂,我估摸着抑制剂应该完全起效,该回去睡觉了。

可靳阔迟迟不动。

车库的灯透过车窗膜削弱不少,车厢里昏暗一片。

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靳阔吸了最后一口。

亮起,熄灭。

星火消逝的前一瞬,我清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下。

他有话要说。

我又等了几秒,等到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徐宥,我的Alpha同事。

刚按下接通,那头劈头盖脸来了一句:“我靠,你听说你请假了?”

“……现在是半夜,就算没请假,我也在休息。”

他好像听不懂人话:“有病啊你请什么假,项目怎么办?”

我默了两秒,笑了,“你听起来挺精神嘛,要不回去加个班?”

那头哽住,又开始扯一些易感期,一些联邦法条,一些明显是特殊优待的合法权益。

我握紧手机,深吸一口气,也顾不上身边还有老板,张嘴就是一吨脏话。

“……要不是公司卡性别比例,你这种滥竽充数的low货配和我做同事?大脑发育不全的原始物种,煞笔低能儿,家里家外都要人擦屁股,人活成这样我都替你难为情,回炉重造吧,回炉重造行不行?”

徐宥全程一句话没插,只有呼吸急促。

连回嘴都不会,真是蠢货。

直到我骂累了中场休息,他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怠哥,再来几句……”

挑衅我?

正想好好发挥,手机突然被抽走。

靳阔对那头丢下一句“收假后来我办公室一趟”,不管他猝然停止的喘息,径直挂断电话。

我还在小声逼逼:“脑子有病。”

靳阔扭头看向我,看不真切也能明显感觉到,视线的锋芒和温度。

“方怠。”

我火速滑跪:“对不起老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是故意当你面说他坏话。”

“坐上来。”

“……啊?”

“做你下午没做完的事,我忍不住了。”

怎么不算一种殊途同归呢。

靳阔仰靠在车座上,喘得很动人。

我从牛马变成玉兔,勤劳捣药。

嘶,这药怎么没完没了。

心底发怵,别说三十分钟了,三个小时都不一定,该不会要捣到天亮吧……

他顶了顶我的掌心。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香。”

“老板,我没信息素的。”

他置若罔闻地重复了一遍,“很香。”

……易感期真可怕,性情大变都是轻的,简直人设崩塌。

我继续勤勤恳恳捣药,小捣40,大捣80。

眼见他还要叨叨逼逼,我率先打断他:

“是烟味吧,要来一根吗?”

“……腰也好细。想抱。”

倒是听人说话啊!

面对面被他紧紧抱住,双手被夹在两人小腹中间,继续动也不是,撤也不是。

算了,正好歇歇。

但这样的氛围和怀抱,太适合走神。

于是我想起来,其实是有的。

有人说过,我就算没有信息素,也香香的。

我的妈妈。

她给我取这个名字,大概希望我余生安逸巴适,没想到分化成了Beta,成为庸庸碌碌的牛马社畜一枚。

牛马到,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前司开会不许带手机,错过了医院的电话,当时的主管嘴上说着宽慰的话,脸上没一丝同情。

“事已至此,你赶回去也没用了,先把今天的活干完吧。”

她辛劳了大半生,没来得及住进我买来准备让她清闲享福的房子。

房贷还有20年,可我没有妈妈了。

我将脸埋在他肩头,闷声闷气:“我想下去抽根烟。”

靳阔的手不知何时从后腰摸到了后背。

轻轻拍了拍。

“没有烟,接吻可以吗?”

有点想笑,这怎么能一样。

多巴胺打不过尼古丁。

可当我抬起头,在一片昏暗中望进他眸底时,想说的话尽数消失。

行动代替了回答。

靳阔扎了第三支抑制剂。

结束的讯号。

我抽出纸巾擦擦手,正好嘴累手也累,妈的体力活,得撤回先前的话,这买卖一点都不轻松。

刚把自己拾掇干净,靳阔又扣着后颈吻了上来。

有病啊!不是结束了吗!

这次的吻浅尝辄止,他后撤一点距离,微微喘着。

“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这话放在刚才如狼似虎按着我猛啃的时候还有点说服力,现在再这么讲就有些好笑。

“来得及干嘛?赶上第一缕朝阳,食堂第一锅大馒头,还是第一杯美式?”

靳阔有样学样地用行动代替了回答。

原来扎抑制剂只是为了清醒地开车回自己私宅。

第一缕朝阳是在靳阔的大床上看到的。

我四仰八叉躺着,他在床尾打电话吩咐人送早餐。

舒舒服服翻了个身。

“老板,你的易感期永远不会结束该多好。”

靳阔收起手机,微微挑眉,“这可是你说的。”

对,我说的。

谁能想到靳阔这样的矜贵公子哥,人帅身材好钱多就算了,服务意识还那么好呢。

阳光烘得床单软绵绵香喷喷。

靳阔静音的手机里不断冒出他父亲和公司的讯息,我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里塞满两个同事的不解质问。

无人在意。

我俩在划拳,决定下一把的地点和姿势。

快乐到第四天。

我乐不动了。

好累,怎么比加班还累。

我抽着他的高级货,恹恹地支起腿,“老板,要不我们上会儿班吧。”

靳阔兴致勃勃拆助理送来的包裹,拎出一条禁欲风职业套装,“满足你。”

让你上班!不是上我!

算了,我也挺想试试。

又过了两天。

什么花样都吸引不了我了。

感觉自己变成了玉兔的药臼,靳阔拿着石杵不知疲倦地捣捣捣。

加二钱元阳,捣捣捣。

再加三钱草莓味的,捣捣捣。

我捧着鼓胀的小腹,呜咽出声:“老板,易感期还没结束吗?徐宥都回岗位啦。”

靳阔不满地咬住我的肩头:“别在这种时候提别的Alpha。”

“公司这么多事要处理,你不急吗?”

“你不着急,着急的就另有其人。方怠,世界不是离了谁就转不了的。”

“呜呜呜我想公司了,想同事,想上班……”

四肢绵软,划拉半天才逃出不到半米,被他轻轻松松抓住脚腕拖回。

“不,你不想。”

不敢相信。

我和靳阔在房间里足足消磨了半个月。

漫长征伐在我的撒娇请求下结束。

“老公,我们来日方长好不好?”

他答应了。

回到公司恍若隔世。

我忍不住抱住小Omega,“对不起啊,错怪你了。你真的……辛苦了。”

他诚惶诚恐,连连摆手,一退三米远。

“怠哥,没事的没事的,是我不好。对了!项目延期啦,又追加了两个大投资,你的那部分我已经做了一半,你待会儿看看。”

竟然有这种好事!

不过他那惊恐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我悄悄拉开衣领检查,上班前有好好确认痕迹都被覆盖,应该不会察觉才对。

但很快我就发现,几乎每一个经过我的人都自动完成一套疑惑、沉思、顿悟、惊慌的表情转变。

直到下午才反应过来。

特么被靳阔腌入味了,本人竟然毫无察觉!

我找到公司最碎嘴的同事:【是这样的,我和靳总被关进了一个不消极罢工就出不来的房间,所以才消失了那么久,很清白的。麻烦传播一下。】

她回我六个点。

过了两分钟,她发来一条:【不过我劝你尽量把味道盖一盖,下午靳总传闻中的联姻对象要来,怕牵扯到你。】

【……联姻不是黄了吗?】

【这样吗???我没听说诶!!!哪来的消息!!!快!!!和姐唠五毛钱。】

好多标点,看得心头烦躁。

我敲下【在忙】,发完退出了对话框。

哪来的消息?枕边的消息。

现在不作数,应该是靳阔想通了。

何必呢,费那劲折腾一圈,害我瘦了5斤。

点开账户余额,内心瞬间平衡。

还让我少奋斗5年。

挺值。

午休,我偷偷去公司附近的澡堂,豪迈地把红酒搓奶搓酵素搓都点了一遍。

忍着疼回公司,拽过小Omega,“还有吗?还有吗?”

他捂住鼻子,眼睫瞬间湿润,“怠哥,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的工作都自己做,别这样逼我,求你了。”

说完哆哆嗦嗦掏出抑制剂。

我烦躁地掏出烟,咬了两口,又塞了回去。

一直沉默的徐宥突然出声:“需要帮忙吗?”

顿了顿,又解释性地补充一句。

“我可以尽力覆盖。”

我想了想,摇头。

“你有伴侣,不合适。”

“没有伴侣。请假单纯因为不想上班……”

“我恨你。”

徐宥说,只要我平时多骂骂他就行。

没见过这种要求,包满足的。

怎么覆盖成了最大的问题。

午休即将结束,我紧急搜索一番,决定采用最简单的方式。徐宥常年健身,公司备着运动服。

我穿他的衬衫,他换运动装。

换上他的衣服。

很完美。

厕所隔间狭小,我俩隔着马桶,我郑重地双手接过他递来的衬衫。

噫……还带着体温。

一边嫌弃地往身上套,一边不忘任务:“你练了个什么,寂寞吗?穿衣显瘦,脱衣是猴。健身房刷卡频率比上班打卡还勤快,整行为艺术?”

他的脸慢吞吞地红了。

视线黏在我胸膛点点红痕上,一寸寸变晦暗。

“方怠,其实……亲密接触也可以覆盖……”

我警觉地扣起纽扣,“滚。”

他的脸更红了。

“喜欢这个语气,再来点。”

本来今天就心情不爽,他正好撞枪口,我又揪着他的弱鸡身材发泄一通,骂完郁气舒散不少,推开门,声音戛然而止。

靳阔抱臂倚着墙,一脸阴沉,不知道听了多久。

身后的徐宥还没搞清状况,大狗似的凑到我身上闻闻:“嗯,都是我的味道。”

我没接腔。

他顺着我的视线,才看到表情难看到极致的靳阔。

这个人打了个招呼火速溜了。

靳阔站直身,朝我走了一步,满脸嫌恶:

“好臭。”

我低头嗅嗅,“还好吧。”

靳阔脸色更沉。

“你们刚才做了什么?为什么穿他衣服?”

我摸了摸鼻子,“没什么。”

“呵。”

他像是被我的无所谓激怒了,猛地抬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视他,“以为我是死的吗?当着我的面……”

啧。

问问问,罪魁祸首哪来的资格在这里问问问。

我甩开他的手,“就不都怪你?留我一身破味道也不说一声,害我费这么大劲处理。”

他不可置信地一字一顿:“破味道?”

反正看周围人的反应,应该香不到哪里去。

靳阔抿紧唇,半天没再说话。

在我想绕开他回去上班时,抓住了我的手臂。

“跟我去会客室。”

我不情不愿地跟在他身后。

推开门,看到里头坐着个漂亮男生,更不情愿了。

大概猜到他的意图。

让我亲自和他的联姻对象解释清楚,打消对方家族的疑虑。

“我伴侣。”

“已结束。”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完都愣了一下。

资深社畜几乎在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轻咳一声,“一结束易感期,怎么更粘人了呢老公,上班时间这不好吧?”

靳阔表情刚刚有点晴的兆头,听到我压低声音提醒“加钱”,立刻晴转阴云密布。

咬牙切齿半天,算是应允。

男生还不死心。

“靳总,我知道你要拒绝,但也不至于随便拉个龙套来敷衍我。”

他抬手抵住鼻尖,弯了弯唇角,“你的伴侣似乎刚和别人酣畅淋漓完。”

不依不饶的,有什么意思呢。

我挤出几分怜悯,好心劝导:“先生,要不还是给自己留点面子吧。靳阔宁愿和别人共享我,也不愿意接受你,听起来更心酸了。”

漂亮男生黑着脸走了。

我舒了口气。

“老样子打卡上,我回去工作啦。”

靳阔不让走。

脸比离开那位还黑。

“把衣服脱了。”

突发什么恶疾,他不要脸我还要脸。

我紧紧按住衣领:“不可能。”

“你就是这么和我来日方长的?”

“嗯?”

“我从来没说过愿意和别人共享伴侣。”

我缓慢地眨了下眼。

“我想,我们的临时伴侣委托应该结束了吧?”

“当然。”

那他在占有欲爆棚些什么?

靳阔幽深的眸子死死盯着我。

“方怠,生活比工作重要,你教我的。让我试试你,你提议的。我们睡了半个月,从生理到心理都合拍得要死,结果现在提上裤子不认人?”

被动摆烂状态说的话大多不过脑子,完全不记得。

但……

“你喜欢我?”

“我应该已经说了不下几百遍。”

“哦……”

我以为易感期的浑话不作数呢。

“是喜欢上我,还是喜欢上了我?”

“都有。”

靳阔深吸一口气,“不行,我受不了了。”

说完他攥着我的肩头,一把将我按在门板上,炽热吐息逼近后颈。

“标记,还是脱衣服,二选一。”

老子又没腺体!

他所谓的标记和往我脖子上咬一血窟窿有什么区别!

“脱!立马脱!”

无人的办公间,我缓缓吐出一个烟圈。

狗资本家真的属狗。

明明都乖乖脱干净,给亲给抱给蹭给灌了,最后还给我来了一口。

脖子疼。

仿佛贴了个明晃晃的标签:家有恶犬,生人勿近。

托恶犬的福,确实没啥人敢来招惹我。

窝窝囊囊二十多年,头一回人仗狗势横着走。

不过确实挺爽的。

点开账户余额,爽飞了。

他爱我,我爱钱,钱流向有钱人。

三角关系很和谐。

虽然谁也不保证这种关系永远稳固,但,管他呢。

门被叩响,被我滋养得愈发帅气的靳阔倚着门框,“下班了。”

“哦,抽完这支。”

最后一根平平平平平替。

他走过来,十分自然地接过掐灭,俯下身封住我的唇。

“方怠,你那房子,床牢不牢啊?”

我幽怨地盯了一会儿他的脖子,心想总有一天要咬回来。

“反正隔音不好。”

“那最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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